“怎麼?”蕭代臉色一沉。“既然你什麼都猜到了,難道還想拒絕嗎?”
“兩位倒是真看得起我。”我歎了口氣,“可是我怎麼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本事,能夠把精明能幹、機警過人的拓拔弘騙上鉤?他要是這麼容易被人算計,大概早活不到現在了。”
“你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拓拔明笑吟吟地踱到我身邊,蹲下身,一半欣賞一半戲謔地輕輕撫摸著我的臉,嘖嘖稱歎道:
“江逸,我第一眼看到你時,隻覺得你的相貌雖然不壞,可也沒什麼不得了的特別之處,怎麼也想不通大哥為什麼會看上你。可是越到後來,就越來越發現你的可愛,越來越注意到你的與眾不同。你每一次的表現都讓人意外,讓人驚喜,讓人覺得你氣度不凡,超然出眾。我這才知道,原來有些人的味道是要慢慢去發掘體會的。象現在這麼有魅力的你,又有誰能不動心呢?”
……
他這……應該算是在誇我?
可是我聽了半天,忍來忍去,滿身的雞皮疙瘩還是不受控製地一粒一粒冒了出來。
好……肉麻的態度和口氣啊!
偷眼瞄一瞄旁邊的蕭代,他也是一臉不忍卒聽的忍耐表情,最後索性把臉轉到一邊去了。
……我忍耐地皺眉,努力向一邊轉過臉,想避開拓拔明那隻輕薄狎戲的色狼手。他卻仍不肯放過我,反而得寸進尺地在我唇間耳畔細細流連,一臉溫柔地道:
“你這麼特殊,這麼出眾,又是這麼引人動心,誰又能抗拒你的魅力,而不肯心甘情願地為你做任何事?”
……
如果我不是正內力盡失全身疼痛地躺在地上,而是換一個花前月下良辰美景的浪漫場景,說不定就要誤以為拓拔明是在向我真情表白呢……
隻可惜……
“所以?”
所以我還是很清醒冷靜地問拓拔明。
拓拔明輕輕一笑。
“所以……我大哥就算再精明能幹、機警過人,隻要算計他的那個人是你,他還是免不了要胡裏胡塗地往裏跳啦!”
……
拓拔明也未免太誇張了吧?我怎麼不知道自己的本事有這麼大?
“二皇子果真是智略過人、算無遺策。”
我語含譏諷地淡然評論。
“過獎過獎。慚愧慚愧。”
拓拔明對我話中的諷刺之意聽若不聞,反而當作誠意誇獎般微笑著接受。
“隻要計劃成功,安國侯固然是了結了一件心事,我也能除去最大的威脅,至於你,我也可保證讓你平步青雲、安享富貴。這種人人得益、各不吃虧的好事,難道不值得好好地做一做嗎?”
“不隻是這點好處吧?”我淡淡笑道,“負責看守質子府的是驍騎營,而驍騎營一向由三皇子掌管。如果東齊的儲君在驍騎營的嚴密看守下出了這種事,拓拔圭恐怕難辭其咎吧?一下子解決了兩個對手,可不正好便宜了你?”
拓拔明臉上的笑容停頓了一下,眼中的光芒閃爍變幻,緩緩點頭。
“江逸,你今天的表現確實驚人,不能不令人刮目相看。看來我的眼光沒有錯。象你這樣的人才,隻要肯好好聽我的話,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是麼?”我揚眉,唇邊綻出一抹淺淺的笑容。“二皇子既然說過,我每一次的表現都會給人一個意外,那麼這一次,我又怎麼能讓你失望呢?”
……
拓拔明明靜靜地盯著我,臉上的親切笑容緩緩收起,最後轉為危險的平靜。
“這麼說,你是不肯答應了?”
……
我懶得回答這麼多餘的問題,於是眨眨眼,無聲地表示默認。
“你也知道拒絕的後果?”
……
我又眨眨眼。怎麼可能不知道?在知道了全盤機密之後,如果我還能活著出去,那大概隻能期待奇跡了。
“那麼,你就那麼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麼?”
……
這一次,我連眼都懶得眨了。
誰會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是……唉,有些事其實不說也罷!
隨著我一次次無聲的回應,蕭代的臉色越來越冷,拓拔明卻點點頭,反而輕輕笑了起來。
“其實我早知道你會這麼做的。否則,你也不是江逸了。不過先禮後兵是必須的程序,該給的機會我都給了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拓拔明站起身,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你也知道我們接下來會做什麼,對麼?”
“好象是的。”
我苦笑著回答。
拓拔明都說過先禮後兵這句話了,我還怎麼可能不知道下麵的節目?
“那好吧!”
拓拔明輕鬆地聳聳肩,悠閑地向後一靠。
“安國侯,我的努力到此為止。接下來就看你的啦!”
蕭代笑了笑,刷地合上手裏的折扇,神態依然平平和和,斯文儒雅,不帶絲毫陰狠冷酷之意。
“鄭寬,替我好好招呼客人。”
“是。”
他身後的那名大漢應了一聲,垂手走到我麵前。
“就在這裏?”
我看看屋中四下的陳設,又看看鄭寬空著的雙手。
“我還以為兩位會擺出多大的陣仗,至少得有點起碼的道具吧?”
蕭代微微一笑,笑容看上去溫和可親,卻讓我隱隱感到一絲寒意。
“放心,鄭寬不會讓你失望的。這‘寸相思’的滋味,保證你可以好好地享受個夠。”
寸相思?倒是個風雅動人的名字。
不過想也知道,這麼風雅的名字被用在這裏,滋味一定不會好受就是啦……
我才在想著,鄭寬已掏出一粒朱紅色的藥丸塞到我嘴裏。一股帶著奇異香味的液體立刻隨著藥丸的溶化流入喉中,頓時令我的精神一振。
這藥……
來不及多想,鄭寬已麵無表情地雙手一分,把我的上衣幹脆利落地扯成了兩半。
(第三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