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筱羽,你還真要去軍訓?”王喬追過來。
難道有人不必去嗎?正要問,卻突然記起來,王喬可能就是這個特例:九月十號,市裏會有小提琴賽,如果拿到名次,母校有光,像王子喬這樣的奇葩,實在是沒理由不在軍訓這段時間加強訓練的。
我垂下睫毛,扯了扯嘴角,“我倒是寧願在琴室裏享受冷氣和琴音呢!奈何天生七音不全,無此殊榮哪!”
“請假吧!”王喬依舊是笑笑的,溫雅翩翩,在我麵前退著走,“這種天氣,你額上的傷口如果滲了汗漬,皮膚會腐掉,很難好的哦!”
他說的,想想,也確實是不無可能……
見我站住了,他也停住,就站在我麵前,舉起拿慣琴弓的手,撩開自然垂下的額發,在自己光潔漂亮的前額比了下,“也許還會留疤喔!”他的手指下方,是濃黑輕揚的眉,手的陰影落在白晳的麵孔之上,好看的星眸之旁。雖然我有五百度的近視,也能看到那長翹黑亮的睫毛幾乎要碰到玉白秀美的側掌……
真是奇了怪了,阮清越也漂亮啊!沈飛也是傾人國城絕代風華啊!怎麼就偏偏被王喬這麼輕輕一嚇,心跳就開始遏止不住了呢?
惘惘然地仰視著那張好看麵孔,他的話,反而讓我一時之間有些迷糊了,大腦裏一片渾沌——他在說什麼呢?用的是不是中文?說的話,與我無關吧——不然聽來怎麼這樣陌生……
“和我去琴室吧,啊?”他微笑地提議。
嗯,琴室啊……沒去過呢……
“來吧!”他拉住我的手。
溫膩的肌膚與我掌心相熨,那種滑潤溫暖讓我突然覺得自己愧對了自己的性別,鬼使神差地竟然沒去掙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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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純白的屋子,白的高遠的房頂,白的梯形波浪的牆壁,滿鑲著落地大玻璃窗,懸墜著白的半透明蕾絲長紗帷。酷暑的陽光再如何驕縱,映進來,此際也隻剩明晰細潔的清涼。
外麵的操場跟這裏怎麼比?捧著沁涼的橘子汁,陷進米白色的沙發裏,腳下是晶亮的深棕的原木地板,對麵,身穿白色襯衣淺藍牛仔褲的少年開了空調,涼風習習撲麵。
我咬著吸管,看他手勢輕快地自琴盒裏拿出琴來,在一麵窗前站定,陽光似乎真有穿透力,將他質感良好的襯衣都要映作半透明,襯得那一張麵孔清秀靈透,如同精靈。
“平時喜歡聽什麼?”王喬撩一撩額發,半垂了眼,調了調弦柱,聲音清朗地問我。
“綠袖子……”這話一出口,我就先鄙視自己一把,還真是什麼流行聽什麼了,阮清越雖然現在不怎麼彈琴了,以前被老媽逼著,也常常有各種名曲在家中悠揚啊!怎麼會說不出來——哦,是了,我竟然從來沒問過,阮清越會彈的那些曲子,都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