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波正在埋頭看書，李劍平不在家，屋裏顯得特安靜。不過李劍平愛躲著抽煙，所以這屋裏的煙味卻並未消散。
劉春芝走了進來，見兒子依舊在用功，她將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毛衣放在了床上，劍波這一兩年裏個子猛躥，稍不留意衣服就又短了一截。這件毛衣下擺和袖子都是她重新又續上的。
李劍波扭頭叫住了劉春芝：“媽，你先別走。”
劉春芝便又停了下來，問道：“你有什麼話要和我？”
李劍波挪過了一張椅子請劉春芝坐了。
“媽，大哥的事你就別太在意了。大哥他腦袋靈活，隻要用到了正道上不定真能闖出個什麼名堂來。磚瓦廠全是體力活，他總不能做一輩子的苦力。”
“劍波，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啊？”
李劍波被他媽給問住了，笑道：“想法，什麼想法啊？”
劉春芝道：“你和劍平睡一張床，兄弟倆肯定背著我和你爸商量了許多事，看吧，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李劍波低頭想了一會兒笑道：“媽，我的意思是想讓劍波出去學點東西，攢點錢。回頭我們去城裏盤一家鋪子，回頭做點什麼買賣，你和爸也用不著這樣辛苦。”
劉春芝呆呆的看著這個兒子，半晌才道：“你都想到這一步去呢？”
李劍波道：“不看長遠一些不行啊。不我再過兩年就要考大學需要用錢，就是微微後麵還有繼續讀書也是一筆錢。媽，我覺得微微還是很上進，看樣子是真懂事了。以後上高中，考大學應該不是太難的事。倘或真的走到那一步了，家裏沒點錢怎麼成？一輩子呆在永寧是混不出什麼來。”
微微要上大學？這事劉春芝之前從來沒有想過，村裏的這些女孩子們頂多上完初中就不念了，女孩子讀那麼多的書到底有沒有用？她的腦海裏突然想起了張衛紅平時放在嘴邊的一句話。
李劍波仿佛一眼看穿了劉春芝的心事，直言不諱道：“媽，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廣播裏不是婦女也頂半邊嘛，微微隻要自己願意就讓她一直讀下去。不管在什麼時候多讀點書總不會錯。”
“這倒也是。”劉春芝不識幾個字，吃了沒文化的虧也不是一兩回了。
這次母子倆的談話相對很平和。李劍波見他母親沒什麼反對的意見，便開始逐客：“媽，我還要準備一個特別重要的考試，要多看一會兒書，你先回去睡吧。”
劉春芝看了一眼桌上擺著的幾本書，還有一些淩亂的草稿紙，她看不懂，點頭道：“好吧，你也別太累，早點睡。”
劉春芝從兒子房裏出來後，又去了李微的房裏，但見李微同樣在溫習功課也就沒有進去打擾了。
劉春芝回了自己房，李明華正準備脫衣裳睡覺，劉春芝的腦海裏又浮現出兒子過的話，想了想和李明華商量了：“明華，我覺得劍波得對。一輩子呆在這山坳裏，隻有種一輩子的地。這輩子雖然我們沒什麼指望了，但我們還有兒女啊，我們得想辦法為兒女鋪路，支撐他們一路走下去。”
“劍波那子又給你灌迷魂湯呢？”李明華勞累了一早就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