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華聽了長子的話,吃驚道:“走呢,他能走哪裏去?”
李劍平將信給了父親:“他留下了這樣一封信。”
李明華的文化程度通讀一封信是沒多大困難,他在燈下一字一句的看了起來。
李劍波的字寫得很漂亮,讀起來一點也不費力。
“親愛的爸爸、媽媽、大哥:原諒我的不告而別。很抱歉沒有事先和你們商量,自己就做了這個決定。又到了該選擇的時候,這一次我決定選另一個方向了。請原諒我的擅作主張。願你們一切都安好,再過三五年,或許會更久一點,我就回來了。等我!”
這封信寫得沒頭沒腦的,李明華看得火冒三丈,讀完後往桌上一拍,氣呼呼的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李微站在那裏又將那封信拿來看過一遍,二哥是真的走了。他從很早前就在預謀了吧。李微想起了上學期元旦後二哥的一些異常表現,是不是從那個時候起,他就萌生了要走的決心呢?所以他才變得那樣的怪異。
劉春芝同樣心裏憋著一口氣:“來他還沒滿十八歲呢,能到哪裏去啊。他又沒什麼錢。”
李明華又抽上了煙,一家人陷入了沉默裏。他們都在想李劍波可能隻是一時叛逆想要出去走走,不定過些就回來了。
李微突然想起了昨晚二哥給她的那個中年大叔的故事,她悶悶的了句:“出國?二哥他會不會出國啊?”
其他三個人看了她一眼,劍平先是道:“出國?就他那子?不可能,絕不可能,你以為出國和出省一樣容易啊。聽要簽證,還要護照。就算他辦下來了,那他去投奔誰啊?”
李微從來沒有出過國,自然不知道這些手續。
李明華一根煙已經抽了一半,他皺著眉頭和妻子:“我們養了有十六年了吧,總歸還是養不親。肯定是他親媽找來了,不然會這樣?”
劉春芝不出話來,捂了嘴嗚嗚的哭著,這個兒子雖然不是自己親養的,但畢竟在身邊呆了十六年,就是養條狗也養出感情了,更遑論是個活生生的人。劍波這孩子從就懂事,又聰明好學,這些年不知捧了多少的獎狀、證書回來,還掙了好幾筆獎學金。總想著再過幾年就熬出頭了,他們還能依靠劍波過幾安穩的日子,哪知到頭來還是走就走。
李劍平沒有吱聲,倒是李微聽出了一些異樣,忙問道:“二哥,二哥他,不是我們家的?”
李明華一根煙已經抽完了,想要再去取一根來抽,才發現盒子裏早就空了。
“劍平,出去給我買盒煙。”
李劍平拿過了錢就出去了。
這邊劉春芝安靜的和李微起了十六年前的事。
“那時候劍平還不到五歲,劍波他媽是個下鄉的知青正好有回城的機會,但一個女人獨自帶著個孩子不方便。上麵又要審查,她和我們家有些來往,見我們家隻有一個孩子,劍平又喜歡和他玩耍,她走之前便將劍波托付給了我們,讓我們幫忙帶一段時間,等到工作穩定,都安排好了再回來接劍波走。早幾年還能時常給我們寄點白糖、奶粉什麼的,還打過幾次錢。可是也沒堅持幾年,也就沒有音信了,更別來接劍波走。日子一久,我們也把劍波當成了自家的孩子,也忘了他生母的事。他媽把他放在我們家的時候,他不過兩歲的樣子,我們也從沒在他麵前提過此事,當時他還那麼,應該不記得他母親的事了,今年是第十六個年頭了,還以為這一輩子都是如此,哪知他……”劉春芝著又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