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儀微塵陣中,八仙已經在重壓下紛紛爆成了血霧,八卦陣連同那通天神火柱及其中的上古神人,也一同隨之崩解,化作了紅黑相間的流光,融入了幽泉的本體之中。它體內的紅光更加黯淡,看上去竟然似乎有搖搖欲墜,將近熄滅的跡象。
兩儀微塵陣是蜀山第一陣法,何等玄妙?幽泉雖然說這不過是區區下界法術,心中著實忌憚。它雖然還有一些底牌未曾用出,卻已經受到了不小的創傷。如今天地大變,陣法不知為何遲滯了片刻,出現了一絲的破綻,於是它不假思索,卷起狂風,趁勢突圍破陣。
生門破碎,朝陽天師和張天師瞬間回過神來,兩人心中同時暗道不妙,卻隻能亡羊補牢,催動即將崩潰的陣法再生變化。
卻說幽泉得脫,現出血河原形,隻是一掃,便奪取天地造化之生機,虧空彌補了不少。正要遠遁,以待將來,周圍空間一震,早就虎視眈眈的顧璐蓄勢已久,一招“破空無極證如來”當頭罩下。
它狼狽地變回顱骨模樣,濃烈了一些的紅光從眼眶中噴出,才至半空,便告崩滅。
朝陽天師和張天師對望一眼,知道機不可失,鼓蕩餘勇,全力催動道法。張仲堅天生豪傑,修為高深,但是他幾乎完全舍棄了道法,麵對這種情況也隻能老老實實地占住星位,充當一個人力電源。
重壓重現,幽泉本體的每一寸都在崩解,它不甘心地咆哮道:“我......”
話音未落,頜骨再次粉碎,它不敢再待下去,拚盡全力,撕開了一道空間裂縫,就鑽了進去。裂縫張開,仿佛虛空中打開了一扇門戶。門戶中傳來濃烈的死亡和寂滅氣息,張天師被這氣息一衝,臉色順便,叫道:“不好,它是要......”
眼見的幽泉化作紅黑相間的洪流,大半都沒入了那門戶之中,卻分出一道支流,朝著張仲堅就是一卷。張仲堅雖然武功已經登堂入室,卻又何曾麵對過這種全然沒有人形的對手?愕然間,細細的血河已經到了身前。
然後,他身前人影晃動,一個高大的身軀擋在了他的麵前。張仲堅叫道:“父親.....”
卻是張天師愛子心切,搶身擋在了血河之前。血河卷起,未能立刻侵蝕掉道行高深的張天師,隨即向著虛空中的門戶中退去。
見狀,朝陽天師大驚,他可是知道那門戶後麵是何等的凶險之地,除非是成就地仙之體,不然進去之後,要不了一時三刻便會灰灰了去。他有心出手將張天師救回,然而他此前幾乎耗盡了精力,能撐到現在已經是超水平發揮。挾泰山以超北海,非不為也,實不能也。
張仲堅一直在做背景板打醬油,此時見的父親身處危險之中,終於大喝一聲,使出了壓箱底的本事。隻見狂風驟起,萬物肅殺,他一身正一純陽功的修為被穀到極致,背後現出猛虎法相,雙拳之間純陽罡氣以玄妙的軌跡流轉,尚未出手,四周的空間就有了錯亂的跡象。
這便是張仲堅舍棄道法-之後,以正一純陽功為根基創造出來的《虎嘯皇拳》。純以武功上的成就而論,他就更在朝陽天師之上了。
虎嘯皇拳雖然雄霸,邊上卻有人更快一步。空中雷霆乍現,顧璐身化金光,斬斷了裹住張天師的血河。虛空中吸力陡然增強,張仲堅和朝陽天師眼前一花,就見血河,張天師和沙加已經不見了蹤影,天地間清清明明,那虛空中的裂縫也已然不複存在。
要不是周圍山巒橫斷草木成灰,大可將之前的一切都當做是一場夢境。
張仲堅雖然和父親張天師關係並不太好,但是父子之情仍在,更何況要不是為了救他,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他皺起眉頭,問道:“師兄,剛才可是那邪魔打開了哪個洞天?”
朝陽天師長歎一聲,道:“要是某個洞天那就好。”
搖搖頭,他繼續道:“要是我所料不錯,剛才道兄他們被卷進去的地方,正是九幽之下!”
張仲堅聞言,瞳孔都然增大,不由得道:“地府?”
“正是!”朝陽天師道:“師弟也無須太過擔心,道兄他吉人自有天相。我這便返回峨眉,開壇做法,接引道兄返回陽世。”
張仲堅雖然隻有二十對誰,但是身材高大滿麵虯髯,看上去就像是有三四十歲的樣子,看上去就是一個雄赳赳氣昂昂的豪傑。他回道:“師兄如今已經是賊去鏤空,還是先將養一段時間再說。”
“隻是.......”
張仲堅須發在風中舞動,斷然道:“若是勉力施為,隻怕未見其利,反受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