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巧遇小店”打烊了,管嬌嬌丟下賬本,伸懶腰。

“今天累死我了,都是你害的,我明天可以睡晚一點嗎?”

“好啦,那你晚一小時到喔。”汪樹櫻忙著抹桌子。

管嬌嬌嚼著口香糖,拿出鏡子整理頭發,聞了聞。“唉,又弄得全是巧克力味了,每天都要洗頭發,發質變好差喔,你應該補貼我護發的費用。”

“護發?那個要多少錢?”

“真是,身為女人竟然連護發都不了,怪不得你頭發毛成那樣。護一次大概八百元,我有認識的美發師很便宜。”

“八百?!我親自幫你護好了,巧克力很營養,我提供巧克力粉幫你護發。”

“你想氣死我嗎?我都討厭頭發有巧克力味,你還叫我用巧克力護頭發?你腦殘啊?”

汪樹櫻嗬嗬笑,拿了打烊的牌子要去外麵掛,忽然低呼一聲,瞪著前方,倒退著回店裏。

管嬌嬌跑過去。“怎麼了?嗄?嗄?!”這……這樣的登場方式,也太華麗了吧?!有必要這樣嗎?這麼戲劇性?

管嬌嬌眯起眼睛,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的還有嚇壞的汪樹櫻,她一路倒退走,驚駭至極。

“你、你怎麼搞成這樣?!”汪樹櫻問他。仇人相見應該分外眼紅才是,但是,仇人此刻嚴重受傷,假若報仇也勝之不武。

“黑先生”一跛一跛的走進店裏,他扶著門進來,右手吊著繃帶,左腳腳踝捆著紗布。他一臉憔悴的走進店裏,拄著拐杖。他找位子坐下,放好拐杖,看著嚇傻的汪樹櫻,他心裏偷笑,但表情很無辜。

他說:“今天下午那些外送的貨多少錢?我賠你。”

“你怎麼傷成這樣?”

“我在外麵等你的時候剛好有貨車要卸貨,所以我把車先開走了。我把車開走以後,到了路口要回轉繞過來接你時,剛好被一輛超車的小客車撞了,被撞了以後我陷入昏迷被送去醫院,被送去醫院以後我接受治療然後就……”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地,他講了一連串在腦子裏早排演好的對白。看汪樹櫻揪著胸口,臉色慘白,表情像遭到雷劈,杜謹明有點得意自己的聰明,又有點小內疚。

現在,汪樹櫻顫抖著,激動地紅了眼睛。“所以……是因為我?因為我你出了車禍?怎麼辦?怎麼會這樣?你……你還好嗎?行動很不方便吧?”她衝過去,打量他的傷勢。“怎麼辦?都是我害的,你這樣怎麼幫人家開車?車子呢?修車費很貴嗎?”

“有保險,沒關係。”

“老板有沒有罵你?”

“我老板是個很好的人,為人厚道,待人慷慨,深受員工們的愛戴,他不跟我計較。”杜謹明撒起謊來還真是麵不改色。

管嬌嬌看汪樹櫻不爭氣地問長問短的,她涼涼地走過去。“樹櫻,你想有這麼戲劇性的事嗎?剛好就出了車禍,該不會是騙你的!”忽然重踢一下他受傷的左腳。

“噢……”杜謹明痛呼。

“是真的嗎?”管嬌嬌驚駭。

“幹什麼啊?!”汪樹櫻喝叱,推開管嬌嬌,護在他前麵,“他都受傷了,你還這樣?!很好玩嗎?!你踢他幹麼?!”

看汪樹櫻那麼生氣的擋在“黑先生”前麵,管嬌嬌笑了。“喔天啊天啊,之前是誰說要好好懲罰他的?之前很豪氣的跟我打賭,信誓旦旦地說要是他再上門,你打算怎樣?!”

打賭?杜謹明聽見她們的對話。“你們打賭什麼?”

汪樹櫻臉紅。“可是……可是他是出車禍欸,這還賭什麼賭?難道我要打這個因為我出車禍的人嗎?”

“賭打我嗎?呴?打我?!”杜謹明失笑。誰打?汪樹櫻?就憑她那瘦唧唧的身子要打他?

管嬌嬌攤著掌心。“五千塊拿來,車禍是車禍,打賭歸打賭。”

“什麼?嚴重的話他可能會死掉欸,你知道車禍多可怕嗎?”

“你出過車禍,所以才這麼小題大作,依我看他都是外傷,沒事,你不用這麼神徑兮兮的,五千拿來。”

“真冷血,好,我給,我給你好嗎?你先等一下。”汪樹櫻轉身,溫柔的看著“黑先生”,“你要不要喝點什麼?受到很大的驚嚇吧?要熱巧克力嗎?我弄一杯你愛喝的薄荷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