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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遇”打烊後,汪樹櫻拉下鐵門,把從洗衣店拿回來洗幹淨的衣物攤在折迭床上。她揉著酸痛的腰,每天忙到打烊時,就腰酸背痛,根本沒力氣整理家務,隻想躺著休息啊。

砰砰砰——

有人敲門。

“誰?”汪樹櫻朝屋外喊。

“我。”

“你誰?”

“男朋友的聲音都認不出來?”

男朋友?汪樹櫻笑了,這家夥講得還真順口。

汪樹櫻按下開關,鐵卷門上升,杜謹明站在外頭。他西裝筆挺,英姿煥發,右手還拎著公文包,看起來比平日更冷酷,但也更英俊。

“差點認不出你,穿成這樣。”她笑著打量他。

“太帥了嗎?”他丟下這句,走進店裏。

“很臭屁噢。”汪樹櫻笑著,跟在後頭。穿西裝的杜謹明肩背更寬廣,身材真好,倒三角形的背啊,黃金比例,嘿嘿嘿。

杜謹明站在打烊後的店裏,環顧四周,皺眉頭。原來打烊後這裏是這副模樣?床架上一堆淩亂衣褲。樹櫻脫下的外套隨便的扔在桌上,還有一碗吃了一半的泡麵。

“嘖嘖嘖,這像女人住的地方嗎?”

“盡量說吧,要多刻薄就多刻薄,這樣三個月後甩掉你更容易,哈哈哈。”得意地笑,得意地笑啊!沒錯,就是這樣,不要保持形象,不要過度在意他的話,汪樹櫻隻想跟他談一場沒壓力又輕鬆純娛樂的戀愛。

“不是很會煮飯嗎?幹麼吃泡麵?”

“一個人煮飯多麻煩,菜吃不完,飯也吃不完,飯鍋如果隻煮一點點的米會不好吃的——”

“我過來了,不是一個人,你可以煮飯了。”

“當我傭人嗎?作夢。女朋友不幹這種事的。”

“女朋友才應該做這種事,伺候男朋友。”

“那是很愛男朋友怕男朋友跑掉的女朋友做的,我不愛男朋友,我不怕男朋友跑掉,我不幹,哈哈。”很皮喔。

看樣子,他們的交往將充滿這樣可笑荒謬的對話。杜謹明放棄爭論,他采取行動。

汪樹櫻驚訝。“喂?你幹麼?”

杜謹明蹲在床前,開始折衣服。“沒看到嗎?我在做家事,我受不了衣服這麼亂——”

“不要動——我自己會折!”汪樹櫻紅著臉跑過來,搶走衣服,折好一件,放旁邊。

杜謹明看了歎息,把那件上衣撈回來,嘖嘖嘖地。

“這什麼?這是鹹菜幹吧?你是女人嗎?邊邊要對齊,這個縐紋要先撫平了才對折——唉。”他誇張地唉聲歎氣,動手重折。“看樣子三個月後,我也會甩你甩得很容易,因為我最討厭把衣服折得亂七八糟的人。”

“這是我的衣服,我高興怎麼折是我的事。”她繼續折,很快,迭成恐怖的搖搖欲墜的金字塔狀的小山。

杜謹明瞠目結舌,起疙瘩,他伸出食指,砰地推倒金字塔山。

汪樹櫻跳腳。“幹什麼?我好不容易折好。”

“我來折,你不準過來。”他一件一件重新折好,每一件都折得一樣大小,整整齊齊,迭成小樓,還一邊嘮叨她。“看見沒有?這要先抓好,袖子跟袖子要放對稱的位置,還有,這個領口要拉平,像毛衣的話要壓平了才不會蓬得沒辦法折,然後這種褲子就要從這邊先抓好了再……”

汪樹櫻瞪大眼睛,看他折得興致高昂,折得整齊美觀。

不管怎樣,看這麼帥的男人幫她折衣服,有點尷尬,又有點小開心起來。挺悅目的畫麵。

“你好像很會做家務喔,經營旅館的人應該很忙吧?這種事不都是傭人在做的?你沒請傭人啊?”

“我討厭家裏有外人在。”

“我看你折衣服的樣子好像很享受喔,你愛折衣服嗎?”

很愛,也愛把襯衫燙得平平整整。

杜謹明有點尷尬,他咳嗽,轉移話題。“關於我們打賭的事,我想了想——很不妥。”

“幹麼?要取消了?”心中一緊,汪樹櫻有點慌。

“我們需要談談。”杜謹明折好衣服,在床鋪坐下,看著她,嚇到。“你又——又蹲在椅子上了,你的坐姿一向這麼奇特嗎?”汪樹櫻蹲在椅子上,雙手抱著膝蓋看著他,活像小鳥一隻。

“這樣我的腰很舒服——”

“椅子是坐的,不是拿來站的。”從沒見過這樣怪異的習慣。

“椅子是我的你管不著,繼續你剛剛要說的,你要取消打賭嗎?”

“不是要取消,是要約法三章。”他扯掉領帶,折起袖管一邊說:“因為三個月後就要分手,我怕有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大家先說清楚,你不能跟別人泄漏我的身分,不能說我們交往的事,不準到我的旅館來,同意嗎?”

“你以為我會到處張揚跟你的關係?然後詐欺勒索威脅你嗎?拜托喔。”汪樹櫻翻白眼,他的疑心病太嚴重了。

“以我們不平等的社會地位來看,是有這個可能。”要是讓媒體知道堂堂精英商旅的大老板跟平凡的汪樹櫻打這種可笑的賭,肯定會大作文章。他不能讓任何負麵消息影響自己的事業,這話不好聽,但必須講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