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1 / 2)

裴蘭在忙,玄驥又在做些什麼?

外表上,他如同一般賓客一般,與女人調情、喝酒取樂,實則他正暗中觀察四周的一切。

逢迎拍馬,暗中較勁,商人那“有利則趨,無利則止”的職業習性,正一幕幕赤裸裸的呈現在他眼前。

官場若是黑暗的,商場上則以金錢現實掛帥。

難怪古有人言,“拐子有錢,走歪步合款;啞巴有錢,打手勢好看。”真應驗了句“錢是好漢”之說。

觥籌交錯的奢靡氣氛容易讓人墮落,虛與委蛇、唯利是圖的嘴臉看多了實在令人生厭。

與眼前這極盡虛偽的一切相比,玄驥反倒感覺裴蘭的多怒、多嗔來得可愛許多。

頭一擺,雙眼凝注,玄驥直覺的想尋身旁那朵濁流中的清蓮。誰知,這一眼竟讓他心緒起了巨大的波濤。

這女人到底在做些什麼?就算真要觀察崇曄,也毋需這樣光明正大的盯著人家直瞧啊!

他們這樣到底算些什麼?眉目傳情嗎?想到這四個字,玄驥心裏頓起一股無明火,狂燃的怒焰一發不可收拾,按捺不住的玄驥嘴一張,正欲打破他們之間彌漫的微妙氣氛時——

“哎呀!這不是玄驥貝勒嗎?下官老遠望來還以為是自己老眼昏花認錯了人呢,走近一瞧才知……果真無誤。”

一聲貝勒爺把玄驥真實的身分當場披露,同時也拉回裴蘭的注意力。

熟人嗎?裴蘭暗中眼神一使,向玄驥提出疑問。

是的。玄驥同樣以眼神回應。

這位醉眼迷茫,腳步虛浮的官吏,正是玄驥去年前來揚州辦事時,不幸認識的“熟人”。

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會遇到玄驥認識的熟人,這下應該怎辦呢?裴蘭心急如焚的思忖著。

臨危之時,她想起自己當初對玄驥所下的承諾,幹脆站起身,“呃……玄驥貝勒是特地陪草民來揚州談場生意的。”裴蘭的這番話本是想平息四周因玄驥真實身分而起的喧嘩,可有用嗎?

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連主人崇曄都給驚動了,更別提在場的眾位賓客。

隻見崇曄凝著一張平靜無波的臉,一步步往她二人的方向邁進,“這裏對貝勒爺您來說,可能稍嫌吵了點,崇某人大膽,敢請貝勒爺您移駕偏廳一敘,如何?”

識人好壞一向但憑自己直覺的裴蘭,對崇曄的感覺依舊如昔,理所當然對他這突兀的邀請也實在提不起興趣。

可今天作主的不是她,人家邀請的也非是她,眼神一睞,她幹脆把決定權丟給同樣一臉平靜的玄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縱然這崇曄眼神不正,但為人是好是壞無從得知,玄驥還是大膽的決定闖他一闖,“既然是主人當麵親口邀約,本貝勒若是拒絕了,豈不辜負主人一番美意?”

意思就是說跟他一起走羅!

好吧!

裴蘭心忖,她既然是跟玄驥一起來的,跟他同進退也理所當然。

就算等在他們前頭的是龍潭虎穴、森羅地獄,裴蘭決定義無反顧、滿腔義氣誓死跟隨到底。

這譬喻……會不會太誇張了些?

“貝勒爺您請坐,這位小兄弟你也請。”

三人落座之後,現場又是一片寂靜,主人不開口,身為客人的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三個人就這麼你看我,我看你,他看我,你又看他,看來看去,沒完沒了。

到最後,聰明有餘,耐心不足的裴蘭終於率先開口,打破這要命的沉寂,“你帶我們進來,總不會就為了觀賞我與他的長相吧?”這人的舉止實在太讓人難以理解。

有話說,方才在筵席上他盡可暢所欲言,就算真出言不遜,滿堂賓客也沒人敢出麵糾正主人家的過失。

玄驥雖貴為貝勒爺,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就算有膽在言語之間激怒了他,貝勒爺也拿他莫可奈何啊!

綜觀以上各點,崇曄此舉可算是畫蛇添足,更是詭譎莫名。

“當然不是。”對她的偽裝,崇曄是一目了然,他若有深意的笑著,眼神更是邪肆直接,就像在告訴她,我能一眼識破你的偽裝,“兩位一踏入崇某府宅,崇某就約略能感覺出兩位出身定然不凡,在你們身上崇某聞不到屬於商人所有的銅臭味,更不像一般的文人學士。果不其然,貝勒爺尊貴的身分證實了崇某的眼光,隻是不知貝勒爺駕臨寒舍,有何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