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幕還真是場天大的鬧劇啊!可偏偏她卻無力阻止這場鬧劇的發生與延續。
在福晉的強拖硬拉下,裴蘭逼不得已隻得隨她老人家走一趟玉格格所居的繡閣,會會福晉口中所謂的佳偶良伴。
平心而論,初見玉格格那眼,裴蘭心裏確實對玉格格驚豔不已。
豫親王府的玉格格當真長得花容月貌、儀態萬千,她秀麗而嫻淑,當是每個男人心目中賢妻的最佳典範。
倘若今日的裴蘭是個貨真價實的七尺之軀,定無二話,直接拜倒在玉格格的石榴裙下。
無奈她不是個男人,所以麵對這飛來的豔福,隻有滿心的焦慮,卻無福消受這別人想求也求不到的美人恩。
她雖不是什麼英雄好漢,可麵對眼前的佳人也難免氣短。
擰著眉,裴蘭滿臉無奈的聽著身旁的福晉為她所說的種種好話。
什麼商場上叱風雲的英雄人物,還說她裴蘭是個行俠仗義、樂於助人的善心人士,更是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
“沒錯!他這小子皮膚是黑了點,可五官長相倒也端正,雙目更是炯炯有神,眉宇之間隱約有一股少有的英氣——”
話聽到此,裴蘭實在再也聽不下去了,隻得開口打斷福晉對自己的種種吹捧,
“福晉真是太看得起裴蘭了,其實裴蘭並不像福晉所說的那麼好,真的。”
說商場上叱風雲也不過是揚州這麼一趟,能成功的主因除了拜四哥所賜之外,再來就是極佳的運氣。
行俠仗義、樂於助人的背後也是為了自己的終身大事而做的善舉,隻因她與玄驥之間有牢不可分的聯係。
至於長相就更不用說了,今天她就算長得再俊,也改變不了身為女兒家的事實,所以福晉的好意,裴蘭唯一能做的隻有心領。
“哈哈,玉兒,你聽聽,裴蘭這話豈不更凸顯他是個謙恭有禮的君子嗎?”
謙恭有禮的君子?不是啊!聽福晉再為自己添個謙恭有禮的雅評,裴蘭整個人都快昏過去了。
她萬萬也沒想到福晉竟能把她受之有愧的神情,看成靦腆的矜持,還不忘錦上添花讚上一句。
這算不算越描越黑呢?麵對這樣的窘境,逼得她隻好抿起嘴,不再多說一句,以免再生事端,徒惹人的誤會。
裴蘭不想說話就能沒事嗎?才怪!
意誌堅定的福晉可不是個能讓人輕易打發的老人家,她在自己女兒麵前拚命吹捧裴蘭的優點之後,跟著還不忘反過來在裴蘭麵前大肆誇耀自己女兒的賢慧,“我這女兒長得如花似玉不說,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三從四德樣樣兼具,端莊賢淑不落人後,儀態高雅無人能及,這樣好的對象,就是打著燈籠也沒處找。所以我說裴蘭啊!你若錯過了我這女兒,可會遺憾終生喔!”
這……這實在太荒唐可笑了吧!哪有人求親是這樣的求法。
又哪有哪個女兒家的父母如福晉這般,直來直往、咄咄逼人、氣勢強硬,一點也不給人考慮的餘地。
這下要裴蘭如何應付才好?
說好,是萬萬不可能之事;說不好,又怕得罪眼前這位老人家,當真棘手啊!
玄玉心裏對這名喚裴蘭的年輕人也無好惡,第一次見麵隻有矜持與羞澀,還有對他的好奇;心裏懷疑,心忖:這人真有額娘所說的那麼好嗎?
壓抑不下心裏的好奇,玄玉偷偷地抬眼往他一睨。
這一眼,方才讓她發現眼前的裴蘭竟是滿臉的無奈與苦惱。
看他這般的無奈與苦惱,玄玉不得不懷疑,難道他對自己根本無意,隻是不好推拒額娘的盛情罷了?
既然無意,又為何要答應額娘來與她見麵呢?玄玉不由得對裴蘭心生幾分怨懣,當下也賭了氣,抿起嘴來懶得開口說話。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福晉看兩個年輕人兀自低頭不語,真恨不得能一棒敲醒裴蘭這愣小子,就恨他的不中用。
女兒家羞赧不好意思開口,乃人之常情;他身為一個堂堂男子漢,怎也跟女人一個樣,真是!“裴蘭,初次見麵,你都沒話要對我家玉兒說嗎?”嗬嗬,再不說話,可別怪我不留情麵,當場給你難堪。
這簡直是趕鴨子上架嘛!
裴蘭麵對福晉言語上的明示以及眼神的脅迫,不想開口也不行,隻好呐呐低語:“玉格格好,初次會麵,裴蘭在此向你問安。”
“裴公子,你也好。”這種虛偽的問候,讓玄玉心裏充滿了不屑,可在額娘麵前,她也不好不回應,隻是回應的語氣冷了些,表情淡漠了點。
問候完後,場麵又是一片冷清,兩個年輕人又不說話,逕自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