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此地不宜久留,我們是否要馬上離開?”
端午慢慢轉過頭望向哲宇航,曉得他是軒轅帝君暗中所收的一名弟子,但和姬澄澈比起來,自然親疏有別。
他慢條斯理道:“你著急想走?”
哲宇航對上端午老眼昏花的目光,莫名地心頭一凜,這才發現林隱早已醒來,卻安靜地在一旁繼續修煉,遠比他沉得住氣。
“我擔心鬼騎人多勢眾,萬一追來凶多吉少。”
“這樣啊,”端午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又將視線回落到姬澄澈的身上,說道:“你自行離去就是,何必問我?”
哲宇航碰了個釘子心中怨恨,卻明白自己無論如何都招惹不起這個看似半截入土的魔族老者。
他抬右手按住左肩,向端午微微躬身道:“既然如此,晚輩告辭。”
話音未落,大地突然顫動起來,遠方的密林中一群飛鳥驚惶掠起。
哲宇航臉色一變,抬頭就看到空中一頭凶猛的黑鷹正朝這裏急速飛來,鷹背上的陰原梁口中發出一記呼嘯,顯然是在招引援軍。
林隱立刻拔刀而起,站到了姬澄澈的身旁,目光炯炯凝視黑鷹。
陰原梁已察覺到姬澄澈等人的蹤跡,盡管有些詫異旁邊多了個青衣魔族老者,但也並未多往心裏去想。
他策動黑鷹俯衝下來,獰笑道:“小雜種,我看你們往哪兒跑?!”
端午的臉色立時一冷,要知道陰原梁這一句可是將姬澄澈也包括在內。
眼看陰原梁駕馭黑鷹距離地麵還有十餘丈高,端午陡然抬手從腰間拔出一柄軟劍,身劍合一如青鶴衝天拔地而起。
陰原梁大吃一驚,尚未來得及看清楚端午的來勢,就聽到座下黑鷹一聲悲鳴,鮮血迸濺鷹首往下空墜落!
劍芒一閃刺破蒼穹,劍氣森森殺意凜然已直至陰原梁的咽喉!
陰原梁如墜冰窟,被一股可怖的無形氣勢牢牢鎮壓難以動彈,曉得是自己的心神為對方所奪不由駭然失色。
生死關頭,他一記厲嘯召喚援兵,身形拚命後仰脫開黑鷹往上翻騰。
端午的軟劍走空,驀地拂蕩大袖束衣成棍砰的悶響結結實實抽中陰原梁腰背。
陰原梁淒厲慘叫,身體翻轉著從高空墜落下來,口中鮮血狂噴重重栽到地上。
在臨死前的一霎,他的腦海裏忽然響起了唐雪落的那句話:“你們會後悔的……”
原來這丫頭說的是真的,可惜當時所有人都以為那是個玩笑。
他勉力抬頭想警告正在向此趕來的竇巨鱷與馮菊煌,千萬不要輕敵懈怠,卻猛地身子一顫沒了聲息。
林隱和哲宇航看得心旌搖蕩神馳不已,沒想到強如饒山鬼騎兵的第四號高手陰原梁在端午的麵前居然像根不經一折的樹枝,隨手可斷。
哲宇航更是惱恨,為何這樣一位絕世強者卻心甘情願為姬澄澈護法保駕,卻視堂堂的銀牙部落那顔之子如無物?
“休傷我兄弟!”
一聲呼喝,饒山鬼騎兵的大首領竇巨鱷拍馬趕到,正看見陰原梁從空中墜落身死的一幕。
他睚眥欲裂,翻手掣出一條長達六丈的血鱷鞭,騰空躍起憑虛跨步,甩手揮鞭抽向端午。
在他的身後,饒山鬼騎兵的二號人物馮菊煌率領著百多鬼騎沿著溪澗兩岸,正向這裏蜂擁而來。
“啪!”端午左掌拍開掃來的血鱷鞭,身形一飄一蕩回落到姬澄澈身旁,冷冷看著竇巨鱷道:“竇巨鱷,你好大的膽子!”
竇巨鱷一愣,依稀感到這聲音有些耳熟,再看端午的容貌不由身軀一震,猶疑道:“你是……”
端午鼻中冷哼,從袖袂裏取出一麵玉牌,遠遠向竇巨鱷展開。
“老侯爺?”望見端午手中的玉牌,竇巨鱷失聲驚呼。
兩人說話之間,馮菊煌帶領百多鬼騎趕至,張弓搭箭架起強弩對準端午,憤怒鼓嘯道:“殺了這老東西,為陰將軍報仇!”
“住口!”竇巨鱷厲聲嗬斥,拋下血鱷鞭隔著溪澗向端午倒頭便拜道:“末將竇巨鱷,拜見永昌侯!”
“什麼,這糟老頭子是永昌侯?”
鬼騎陣列發出一陣騷動竊語,人人驚愕地睜大眼睛望向端午。
馮菊煌剛剛救起陰原梁,卻發現他已然氣絕身亡,不禁又悲又怒。待聽到凶手竟是大秦永昌侯後,又不由得呆若木雞。
“老……侯爺,您、您這是為何要殺陰將軍?”
端午任由竇巨鱷跪地,漠然道:“他當麵斥罵小殿下辱及帝君,留一全屍已是老朽法外開恩。”
“小……殿……下?”竇巨鱷霍然抬頭看向端午身旁的那個紫發男孩兒,頓時目瞪口呆腦海裏一片空白。
他現在才明白過來,陰原梁帶回來的不是寶貝,而是一樁潑天大禍。從姬澄澈被抓住的那一刻起,饒山鬼騎兵便注定了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