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不高,借由醇厚的功力發送瞬間傳遍整座天都觀。
度釀真人這才緩過口氣,暴跳如雷道:“氣煞貧道!”
也無怪乎他惱火,這仗打得實在太窩囊。
雙方兩記交手,度釀真人已然察覺到林隱的功力雖然強橫,但也絕不可能在自己之上。之所以連番硬撼吃虧,還是因為這龍族少年的掌勢氣勁異常刁鑽淩厲,每次都能批亢搗虛斬落在大熾火拳最不給力的那點上。
所謂破其一點潰其全線,度釀真人有種掄起拳頭在砸繡花針的感覺。明明自己一拳下去可以將繡花針砸彎砸爛,卻總是反教針尖紮破了手。
“你這不是掌法,是劍法!”
他豁然省悟,叫道:“要見觀主,先贏過貧道再說!”
“嗚嗚嗚——”他竟似發起狂來,不管不顧第三次衝向林隱,出拳如風拳影漫天飛舞,迸射出一團團紅色焰火一股腦傾瀉而出。
林隱皺皺眉,他從來都不喜歡與人纏鬥,偏偏這位度釀真人屢敗屢戰勇氣可嘉。
在元始天尊的金身塑像前站定身形,他翻腕將那柄奪來的仙劍向前揮出,看似信手拈來極其隨意,劍芒一閃赫然破除重重罡風拳影迫在眉睫!
度釀真人大驚失色,他隻是性情剛強脾氣火爆而已,卻非當真是個不要命的瘋子。
眼瞧著林隱的仙劍從容揮灑便破解了自己暴風驟雨般的拳勢,不由又是憤怒又是沮喪,猛地雙拳合攏往劍身上砸去,身形後仰避開劍氣侵襲。
“啪!”仙劍經受不住度釀真人萬鈞雷霆的雙拳轟擊,應聲碎裂光雨飛濺。
可惜不等度釀真人高興起來,林隱欺近身前左掌出手如電在他的小腹上輕輕一按。
度釀真人嚇得魂飛魄散,閉眼大叫:“吾命休矣!”
需知像他們這樣的元境強者,一拳一掌不在於虎虎生風,全看內蘊的氣勁強弱。
別看林隱輕飄飄的一掌好似沒用什麼力氣,一旦掌勁吐出破入腹部,饒是度釀真人皮肉結實不死也要半殘。
孰料林隱的掌力吐出竟是柔和無比,度釀真人隻覺得小腹一熱毫發無傷,身不由己向後退步。
偏偏這回度釀真人吸取了前車之鑒,腳下馬步紮得異常堅實,林隱這一掌竟沒能將他的雙腳推離地麵。
隻聽得“嗤嗤”有聲,度釀真人的雙腳如同鐵犁般劃過地麵,拉開兩道尺許深的深槽,足足超過三丈多長。
一眾衝入敬天大殿的道士驚駭莫名,叫道:“度釀師叔!”
度釀真人晃晃悠悠抬起身子,滿臉通紅形如醉酒,竟情不自禁地爆出粗口道:“他奶奶的真邪門兒!”
林隱收拳站立,道:“是否可以讓天池真人出來見一見了?”
度釀真人摸摸暈乎乎的腦袋,說道:“小子,你來晚一步。觀主今天一早趕去天都峰了,準備出席明日天波師叔的收徒儀式。觀裏的許多師兄也一起去了,你有什麼事跟貧道說也是一樣。”
林隱恍然大悟,難怪自己闖入觀中大打出手,不僅天池真人遲遲沒有露麵,那些傳聞中的天都觀天元震旦境強者亦無一人現身,原來全都趕去了天都峰。
念及於此,他一言不發轉身便走。
度釀真人愕然問道:“喂,你要去哪裏?”
林隱頭也不回道:“天都峰。”
“不準走!”數十個道士劍拔弩張堵住殿門,七嘴八舌同仇敵愾道:“小賊,你害死了度遠師叔,還想逃?”
“對哦!”度釀真人一拍腦門道:“你不能走,貧道要抓你上天都峰!咦,你幹嘛要去天都峰?”
林隱並不理睬,緩步走向大殿門口,低喝道:“讓開!”
“為度遠師叔報仇!”
眾道士群情激奮縱劍出手,朝林隱圍攻上來。
“麻煩。”林隱見這些道士不顧死活非要留下自己,眸中寒光一閃身體驟然前傾順勢拂袖。
“呼——”一蓬白茫茫的寒霧憑空掀起,倏地凝鑄成沛然犀利的劍氣狂飆,宛若雪崩飛瀑勢不可擋,轟然向前奔湧。
眾道士驚叫聲不絕於耳,一柄柄仙劍嗡嗡撒手亂舞,一道道身影競相拋飛,頓時在他的麵前閃現出一條通道。
林隱晃了晃身形,人如龍劍氣如虎霍然闖出了敬天大殿。
外麵有不少膽大的香客躲在一旁看熱鬧,見林隱出來趕忙往後躲閃,唯恐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林隱並不旁顧,舉步走出天都觀縱身上了停在山門外的雪騅,風馳電掣揚長而去。
“小子,你給我站住!”
度釀真人氣急敗壞地從觀中奔出,眼巴巴瞅著林隱絕塵遠揚追之不及,氣得跺腳道:“還沒打完就跑,你算什麼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