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魅凜然一驚,不得不放棄攻擊唐雪落,裁天尺反手拍擊。
“啪、啪、啪!”裁天尺上亮起的光華如同驚濤拍岸,將襲來的海草轟得寸寸碎裂化為齏粉。
但不容司馬魅稍鬆一口氣,成百上千的海草又從四麵八方湧來,寒光森森殺氣逼人,如刀、如劍、如槍、如鞭,將的身影瞬間隱沒。
司馬魅已經顧不得擒拿唐雪落,口中怒喝揮出雙袖,高接低擋陷入重重圍困!
唐雪落靜靜注視,嬌軀在澎湃的波濤中搖搖欲墜。這一記法陣瞬發,近乎耗盡了她的神識,此刻的識天中晦暗無光,猶如幹涸的荒野,一陣陣錐心的刺痛蹂躪著腦海,令神智也變得恍惚模糊。
這時候,哪怕是個尋常的壯漢都能夠輕而易舉地殺死她。
她閉上眼睛,勉強還能感受到海草律動的氣息,卻已完全無法控製法陣。
好在司馬魅被困在草木皆兵陣內,一時半會兒也無法脫困。
但換個角度,這句話也可以理解為這座法陣終究不可能永遠困住司馬魅,至於他何時能夠破陣而出,則唯有盡人事憑天意。
唐雪落感到從未有過的虛弱,她的目光回望莽莽草海,芳心裏不自禁地呼喚道:“澄澈哥哥,你在哪裏?”
然而回答她的,也唯有那隆隆濤聲無盡幽咽。
等到眩暈感稍稍減弱了些,唐雪落立即盤膝坐地,合上雙眼去念存思,進入到冥想之中。
現在遠不是顧影自憐的時候,她必須抓緊工夫凝聚神識恢複法力,為最後的決戰做準備。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唐雪落體內的法力亦在緩慢而持續地增長,但是四下海草的光亮卻正逐漸變得黯淡。
唐雪落遺憾地輕輕一聲歎息,睜開雙目盈盈起身,眸光沉靜而清澈望向前方。
“轟!”一團黑色的強光爆開,一大片海草在光芒閃耀中灰飛煙滅。
黑色的光瀾裏,司馬魅的身影緩緩出現,像是來自地獄的魔神,亂發飛揚神情猙獰,一步步往唐雪落走來。
“你居然沒有趁機逃走?”他的眼睛裏充斥著濃烈的殺機,“真是個死心眼的傻丫頭。可惜螳臂當車,自尋死路!”
“嘩啦啦——”躁動的海潮飛卷,推波逐浪好似千軍萬馬衝殺陷陣,一波連著一波朝唐雪落碾壓而至。
唐雪落俏生生地屹立在潮頭,手中的逆天命盤光暈流轉,神秘的符文次第亮起又徐徐褪淡,忽明忽暗宛若夜空裏的星辰閃爍。
洶湧的大潮甫一衝擊到她的麵前,就似撞上了橫亙的崇山峻嶺,霍然中分從身側滾滾湧動而過,從高處俯瞰恰如兩條狂暴的黑龍騰夭。
“我很佩服你的勇氣,接連兩次遭我算計,還敢出現在這兒——這是自負抑或愚蠢?”唐雪落反唇相譏道:“你覺得我獨自一人留在峰頂,會沒有一點後手?”
司馬魅不由一凜,他屢遭算計,心中對唐雪落委實忌憚,聞聽此言登時停住了腳步,驚疑不定地上上下下打量她道:“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已油盡燈枯不過是在虛張聲勢,妄想拖延時間等待救兵。”
唐雪落泰然自若道:“你說得沒錯,我的確已是強弩之末無力再戰。但要殺你,卻未必要靠修為。所謂上兵伐謀,我想其中的道理你一定都懂。”
司馬魅愈發不敢輕舉妄動,不是他膽小怕死而是在這丫頭手上吃的虧實在太多,不能不慎之又慎。
但不朽天章遙遙在望,要他就此止步功敗垂成,卻又如何甘心?
一陣掙紮後,貪念終究成為了最終的戰勝者。
司馬魅小心翼翼地迫近唐雪落,冷笑道:“丫頭,你這是欲蓋彌彰,我焉能上當!”
唐雪落悠然一笑道:“何必往自己臉上貼金,你上的當還少麼?你不妨再往前走幾步,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此言一出,司馬魅又變得猶疑不定,拿不準唐雪落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以這丫頭的才智,當然非常清楚留下來的結局是什麼,卻偏偏表現得這般有恃無恐談笑風生,難道果真有詐?!
當下兩人各有所忌,遙遙對峙僵持了良久。
司馬魅的目光須臾不離凝定在唐雪落的身上,忽地靈機一動道:“臭丫頭,我先殺了你!”
他屈指一彈,三枚法炙神針嗖嗖嗖****而出,在水中掠過一抹抹流光,釘向唐雪落的麵門。
唐雪落暗自一歎道:“可惜,還是沒能夠等到澄澈哥哥!”
她的臉上露出堅毅之色,櫻唇微動吟誦巫咒,催動逆天命盤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