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蒿草叢中一道劍光如虹從斜刺裏****而至,緊貼著姬澄澈的麵門掠過。
姬澄澈眼疾手快,左手雙指往劍刃上輕輕一搭順勢前推,如破囊之錐點向來人的右腕脈門。
來人“呀”地驚呼一聲急忙變招,姬澄澈抓住對方招式轉換間稍縱即逝的破綻,屈指一彈“叮”的聲仙劍脫手激飛。
來人反應亦是極快,一擊不中翻身而起,探手攝住脫飛的仙劍。
姬澄澈右掌一凝正欲還擊,就聽虞妃兒嗬斥道:“魚兒,莫要胡鬧!”
來人握住仙劍身形翩若驚鴻,飄落到虞妃兒的身前,扯住她的衣袖咯咯嬌笑道:“娘,你別生氣,人家就是想試試澄澈哥哥到底有多厲害,連父皇都奈何不得他。”
姬澄澈凝掌不發打量來人,居然是一位十二三歲的美麗少女。
她一身紅火的衣裳,明眸皓齒冰肌玉骨煞是嬌豔可愛,和虞妃兒長得甚為神似,兩人站在一起譬如一雙姊妹花。
聽得虞妃兒輕聲教訓紅衣少女,姬澄澈明白過來這丫頭必定是項翼的寶貝女兒項璵。
果不出其然,虞妃兒歉仄道:“澄澈,你莫要見怪,這丫頭被我和她父皇寵壞了,做起事來瘋瘋癲癲沒一點兒分寸。”
她雖說是在數落項璵,可任誰都能聽出語氣裏蘊含的濃濃慈愛之情。
紅衣少女一把摟住虞妃兒的脖子,掛在她胸前嬌憨道:“娘,你怎麼可以當著外人的麵說我壞話呢,這該有多丟臉。再說,魚兒還是很乖的。澄澈哥哥,你說是不是?”
姬澄澈聞言不由對這少女大起好感,忽然想到要是自己的娘親也還活著,母子兩人說不定也會是這般溫馨的情景吧?
一念至此,他的胸口一陣酸楚,道:“嗯,的確又乖巧又聽話。”
項璵眉開眼笑道:“澄澈哥哥果然是好人!”
虞妃兒顯然拿自己的寶貝女兒沒什麼辦法,一掐她的小臉道:“哪有像你這樣追著人家說好話的?還好是你澄澈哥哥,不然豈非教人笑掉大牙?”
罵歸罵,她的眼眸中卻早已蕩漾起笑意。
項璵一點兒也不怕虞妃兒的責備,嘟起嘴跺腳道:“我也有在誇讚澄澈哥哥嘛!他真的很了不起啊——我就聽不得四哥自吹自擂,下次有機會一定要讓他和澄澈哥哥比劃一下。嗯,我就賭澄澈哥哥贏!”
姬澄澈心下暗笑也不說破自己在東海已經和項麟交手的事。
虞妃兒哼了聲道:“你澄澈哥哥和四哥如今都已是驚天動地的大人物,還當跟你一樣,沒事兒打一架過家家玩兒?”
項璵挨了訓也不生氣,躲在娘親背後朝姬澄澈扮鬼臉,笑吟吟問道:“澄澈哥哥呀,你難得來聖京城玩兒,不如多住幾天。我帶你四處好好逛一逛,什麼‘三秋荷月’、‘春照空山’、‘月洗霜林’……”
虞妃兒聽得又好氣又好笑道:“小姑奶奶,眼下可是隆冬臘月,你說的這些景色到哪裏去尋?”
項璵滿不在乎道:“沒關係啊,隻要澄澈哥哥住一年,保管全都看個遍。”
姬澄澈笑道:“這次真的不行,等下回我來聖京城一定請你做向導。”
虞妃兒問道:“澄澈,你這就要回天都城麼?”
姬澄澈點點頭道:“我出來已有不少時日,也該回去了。”
虞妃兒起身道:“好,我送你一程。”
姬澄澈推辭道:“不必了,虞姨。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認得路。”
虞妃兒微笑道:“我難得出宮一趟,你就當是陪我散散心。”
項璵歡呼雀躍道:“好啊,澄澈哥哥,我們送你過江吧!”
她深居宮中雖得萬千寵愛,可自幼就沒有什麼玩伴。連年紀最小的哥哥項麟,也要大上十幾歲,至於那些宮女太監更是誠惶誠恐生怕伺候不周,哪敢和她說說笑笑遊戲耍樂。
當下三人安步當車往北緩行,項璵像一羽歡快的小鳥在姬澄澈和虞妃兒的身旁蹦蹦跳跳嘰嘰喳喳,十分地快活。
虞妃兒對姬澄澈顯得極是喜愛,一路上噓寒問暖問長問短依依不舍,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江邊。
虞妃兒駐步,從袖口裏取出一對做工精致的銀手鐲遞給姬澄澈道:“這是你娘親送我的禮物,貼身珍藏了許多年。雖也不值幾錢,送給你留作念想。”
姬澄澈小心翼翼地捧起手鐲,感激道:“虞姨,我一定會小心珍藏。”
項璵背著手嘻嘻笑道:“澄澈哥哥,那你有什麼禮物送我呀?”
這下倒難為住了姬澄澈,他身上的胎元神刀、龍陽神劍、天元寶鏡都是寶貝,卻都無法送人,而尋常的金銀項璵怕是不稀罕,一時間竟想不出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
項璵嬌笑道:“要不你幫我捉兩隻小麻雀吧!”
虞妃兒道:“哪有姑娘家跟人伸手討禮物的?快走,別教你父皇等急了。”
她一拽項璵,兩人沿著大江朝聖京城方向行去,不時地回頭向姬澄澈揮手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