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不是沒有,但是就看你們願不願意配合了。」
「隻要能不祭神,我們什麼都願意配合。」張杏兒看著她的雙親,等著他們附和她的說法。
張貴夫妻哪有什麼意見,隻要能救他們的女兒,不要說是配合了,就是要他們上刀山、下油鍋,他們也會做。
「既然通天法師要少女祭河神,我們就給他一個少女,讓他有人祭神,就能交差了事。」
他們三人聽了楊楨的話,全賞給她一對白眼。
廢話!他們當然知道要給通天法師一個祭神的人,可這世上有哪個人這麼笨,願意代替人家當祭品。
就算他們家財萬貫,還不一定找得到替代的祭品,更何況他們家一貧如洗,更加找不到替代的人。
「妳說的辦法我們也想過,可是,我們要到哪兒去找一個替代我家杏兒祭河神的人呢?」張母苦著臉說。
「我願意代替杏兒去!」楊楨毫不猶豫地說出她的好辦法。
聽了她的話,他們三人全都愣住了。
她說她願意代替杏兒去祭河神,她是不是傻了?
他們一家三口完全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會有這樣子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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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大紅的喜服,楊楨端坐在張杏兒的房裏等著迎親的隊伍。
「楨兒,妳不後悔嗎?」張杏兒此刻的心情好矛盾,既不想自己當河神的祭品,也不忍看著楊楨白白送命。
「既然我答應了就不會後悔,倒是妳一會兒得躲好,千萬不要讓人發現河神的新娘不是妳。」
「我們怎麼這麼命苦,什麼地方不好生,偏偏出生在一個每年都要上演一出河神娶妻戲碼的村子。」張杏兒覺得老天爺對她們實在太不公平了。
「杏兒,我一直有一種感覺……」楊楨猶豫著是否該說出她的想法。
「什麼感覺?」
「神明是慈悲的、良善的,就算他們真的發怒要處罰世人,也該處罰那些做事傷天害理的壞人,絕不是我們這些無辜的女孩。」
「如果神明慈悲,為什麼每一年都要娶妻,害我們躲也躲不過、逃也逃不了。我恨死了邪惡的河神,更討厭那個通天法師,我甚至不相信這世間有神明!」張杏兒氣憤地說著,淚水忍不住地滑落。
今天幸好楊楨願意代替她,否則,她就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杏兒,別這麼偏激嘛!」
張杏兒拭去淚水,「我真的不明白,為何妳會這麼地冷靜?」
「世間上若是沒有神明,那我們每天三炷清香拜的是什麼?」
「我們這麼誠心地拜祂們又得到了什麼?我看我們拜的不過是一堆木頭、泥巴罷了!」
「別這麼說嘛!」楊楨並不覺得世上沒有神的存在。「河神從沒說過祂要娶妻,所以妳不要怨恨河神及那些無辜的神明了。」
「若不是河神的指示,通天法師怎麼會每年都指定一名少女祭神?」
「對!說的人是通天法師,並不是河神。」
聽了楊楨的話,張杏兒覺得事有蹊蹺,「妳為什麼願意代替我去當河神的新娘?」她覺得事情透露出古怪,非得要問個水落石出不可。
「我覺得……」
楊楨的話還來不及說,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已響徹雲霄,迎娶的隊伍已經來到張家的大門。
「希望我會是河神的最後一個新娘!」露出了個笑臉,楊楨自行蓋上紅色喜帕,遮住自己的視線。
「楨兒,妳這話是什麼意思?」張杏兒不懂。
她怎麼可能是河神的最後一個新娘呢?這種祭河神的儀式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東月村沒有女孩,或是變成一個荒廢的村落。
「杏兒,妳趕快躲好,別讓人發現妳。」楊楨催促地說。
她好不容易布好了所有的局,要是因為張杏兒被發現而露餡,那就功虧一簣了。
無奈加矛盾,張杏兒還是聽話地躲到床底下。
雖然她不舍楊楨祭神,可是她更害怕自己在花樣年華就得香消玉殞。
張杏兒咬緊牙,既然非得有人祭神,就讓她自私一次吧!
「楨兒,妳自己保重。」這是她給楊楨最後道別的話。
「妳躲好!」怕張杏兒改變心意現身,楊楨再次叮嚀。
「哎喲!我們的新娘這麼早就準備好了呀!」媒婆晃著她的水桶腰走到新娘的身邊,作勢要掀起紅蓋頭。
「等一下。」楊楨趕緊出聲阻止。
「新娘子,怎麼了?」
「我已經蓋上喜帕了,若是現在把喜帕掀開恐怕會不吉利,我聽說喜帕隻有新郎能掀開,若是媒婆現在掀開了,不知河神會不會生氣啊?」
「這說得也是,幸好妳提醒我,否則得罪河神就不好了。」媒婆趕緊將手給縮了回去。
「媒婆,我們去吧,若是耽誤了時辰就不好了。」楊楨自己起身,不想在這房間多待一刻。
張杏兒還躲在床下,要是讓媒婆給發現就不好了。
「是是是,我們這就上花轎。」雖然媒婆也覺得這次的新娘太自動自發了,但這樣總比要死不活來得好。
要是新娘有個什麼差池,她就難向通天法師交代了。
媒婆扶著楊楨走出房門,房門外除了擠了一堆看熱鬧的觀眾,還有哭得斷腸的張貴夫婦。
要他們哭成這樣子著實難為他們了,可為了要演得逼真,他們硬是在眼眶周圍塗上辣椒,辣得他們淚水直流,好似要祭神的真的是他們的女兒。
「新娘上花轎了!」
媒婆扶著楊楨上花轎,放下轎簾。
「起轎!」
媒婆聲音一落,鞭炮聲立即響起,前頭帶路的迎親隊伍吹奏著熱鬧的迎親樂曲,領著花轎往已築了高台的河岸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