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安玩味道:「阿姨一再強調是家務事。到底是什麼事?」
林亞築冷哼。「你打算讓我一直站在大太陽底下說話嗎?」
「那我們找一家咖啡廳聊聊吧!」
「家裏的客廳沒椅子坐,還是廚房裏端不出一杯茶,居然還要我到咖啡廳坐?」林亞築快氣炸了。別說住進去,連坐一下都不行?
多安淡漠的笑著,「怎麼辦呢?我媽的遺言有交代,『真園』是我外公留下的,不能教外人『林亞築』和『楊多麗』踏進去一步,阿姨要不要先去戶政事務所改名字再來討論?」一臉挑釁地迎向她怒光閃閃的眼眸。
林亞築氣得渾身顫抖,死盯著多安良久,「多麗也是你爸的孩子,她姓楊,怎麼算是外人?」
「我媽沒否認多麗是爸在外麵偷生的,所以多麗是爸的孩子沒錯,卻不是我媽的孩子,我媽沒同意認養她,所以,楊多麗和『德昕集團』沒有任何關係,因為『德昕集團』和『真園』是我外公留下的,不是我爸的,所以多麗和你一樣是外人。」
林亞築的呼吸沉重起來,「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多麗在念幼兒園以前就把戶口遷進去了……」
「遷入我爸的戶口,不等於遷入我媽的戶口。」
「那不是一樣?」林亞築咬牙切齒的叫道。
「怎麼會一樣?哦,阿姨終究不是我們這種家庭出身的,看事情的眼光較淺,以為隻要跟我爸結婚,生下小孩,就可透過我爸的雙手奪取『真園』和『德昕集團』?天啦!你的想法這麼天真!」
多安不可思議的驚呼,連高步璽都搖頭。
「本來就該如此!那是你爸應有的權利,他最少可以得到一半!」林亞築氣極敗壞的尖叫,心裏又氣又恨。
本來?應該?權利?
野心勃勃的人永遠認為自己得到太少,非搶光別人的東西,否則不滿足。
多安好笑地冷哼著。「阿姨,這種認知上的落差,你該去找我爸溝通才對,那是你們家的『家務事』,跟我和大哥沒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怎麼可以沒關係?林亞築咬緊牙根,決定先回家和楊彥剛溝通清楚,他到底還有什麼事瞞著她。
她高傲的哼一聲,開車走了。
多安這才開門進屋,在敞亮的廚房裏動手做起橙汁鮮蝦色拉佐優格醬,再烤幾片裸麥黑麵包,煮一壺花果茶。
將做好的輕食勻出一份,用托盤盛著,讓管家端去給書房的楊立昕。
高步璽與多安麵對麵地坐著,這張骨董餐桌也是她外公留下的珍品,可以坐十個人,但從來沒這麼多家人坐滿它,想想也真寂寞。
靜靜喝著熱茶暖胃,多安想著方才門外那一幕,不禁微微苦笑。「這個家真夠大,傭人一向比主人多。外公當年一定夢想著我媽可以幫他生一大窩的外孫,坐滿這張餐桌,其實,如果爸外遇的對象不是林阿姨,他再婚後想住在一起,又有何難?」
「你和大哥其實都是寂寞的孩子。」
「我還好,有阿姨和你陪伴。大哥真的是一個人長大,在異國求學的艱辛過程他必須一個人承擔,心裏又要掛念生重病的母親和幼小的妹妹,他到底承受了多少壓力?我無法想象。而我爸……我最不能諒解他的也正是這一點,在他心裏好像需要『彌補』的對象隻有林阿姨一個人,他關心的孩子也隻有多麗,不在乎我一個小孩子去醫院陪媽媽有多心痛,更不曾去美國探望大哥、鼓勵大哥。」
「所以他現在也無法端出父親的威嚴向你們要求這要求那。」高步璽語重心長的搖了搖頭。「問題在於林阿姨的想法跟你爸不一樣,我真搞不懂,以她的出身能擠進上流社會,成為一家百貨公司的董事長夫人,為何還是不滿足?」
多安柳眉輕擰。「媽媽後來告訴我和大哥,不要去管爸日後要跟誰結婚,但有兩件事不能教林阿姨如意。一是『真園』不準讓她們母女進入,以免鳩占鵲巢;二是守護好『德昕集團』,不能教爸和那對母女插手染指。現在想想,媽畢竟是了解林阿姨的,林阿姨真正想要的便是完全取代我媽的地位,成為『真園』的女主人和『德昕集團』的總裁夫人。」
「真是可怕的野心!」高步璽不屑的冷哼一聲,「在外人眼中,她已經是麻雀變鳳凰了,從一無所有到嫁入豪門當繼室,這當中她又付出了什麼努力?不過是利用一個男人的野心與愛情,她坐享其成還不滿足?」
多安似笑非笑地瞧著他,「她如果知道知足兩個字怎麼寫,我爸當年那麼愛她,家裏也還過得去,她直接嫁給我爸爸不是很幸福嗎?她放著元配不當,寧願給我爸當情婦,在背後操縱我爸,算計著我媽的財產,這樣的女人哪有滿足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