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撲哧”笑出聲來:“你不會以為茶水有什麼問題吧?本宮笑的是你這小丫頭!”
予淑眨眨無辜的小眼睛,訕訕放下茶盞,手足無措的樣子惹人堪憐。
“別人都是品茶,哪有你這樣把茶當水喝的?”麗妃嗔怪,笑裏微見薄怒,“這可是閩南道進貢來的雨花龍井,可不是隨處可見的俗物,哪知教你如此唐突了!”
“娘娘息怒。皓雪不明,茶或水不都是用來喝的麼,能潤喉解渴的都是佳品,其間實在沒什麼區別啊。”予淑好奇卻不驚惶,更添了麗妃的興致。隻見她搖頭一歎:“茶水都能解渴,茶卻不是為了解渴而存在的。各種茶有不同的妙處,品茶不注意其色香味,還不如喝水呢。”
予淑笑得天真:“我還不知道喝口茶水也有這麼高深的道理,罷了罷了,還是喝水吧。”她故意裝拙,卻見麗妃怎樣都不惱,不禁越發疑惑。
“傻丫頭,你是誰家女兒?”麗妃柔聲道。
“我……”予淑飛快地想了想,“我是兵部侍郎曲適的表妹,從前一直在滁州老家,今年為了選秀才來京城的。”
“原來如此。”麗妃不動聲色地揮揮手,“阿如,給皓雪再倒杯茶吧。”
一宮裝少女走上前來行了個禮,倒茶的手穩穩當當,遞過來的時候卻抖了一抖,翻濕了予淑半幅衣襟。予淑“呀”了一聲跳了起來,那宮女連連頓首:“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你怎麼回事?”麗妃一聲怒喝,嚇得那宮女戰栗不止,隻顧叩首求情,不知額頭都磕破了。
麗妃見此情形,滿含歉意地道:“姐姐這裏有衣服,阿如,還不快給小主換了去,別讓小主著涼了。”
予淑推辭不過,隻得換上麗妃的衣服,心下惴惴的。見她有送客之意,予淑連忙起身告辭,道明日再送還衣服來。出門後卻犯難了,到底是回掖庭宮,還是去鎏月宮呢?望著抬腳的方向,予淑不由搖頭一歎,雖然於理不合,還是去找皇上吧。
剛行幾步,就有宮人前來請罪,自稱是嫻貴妃身邊的,要予淑去鎏月宮休息。予淑見她麵生,不覺問:“綠篆姐姐呢,怎麼不見她來?”
那宮女行了一禮,低目垂手道:“小主說的是尹美人嗎?她在翠微宮呢,明日早省應該能得見。因為她晉封搬出,芷心才有機會服侍娘娘的。”
予淑眉梢一挑,喃喃道,“皇上什麼時候喜歡她的?連她都晉封了,為什麼偏偏娶我就是不能的呢?”怪不得今日沒看見她,原來已經飛黃騰達了。下次見到她,得道道喜才是。綠篆對她還是蠻不錯的,現在當了嬪妃,日子過得應該滿滋潤。
當時她們都是宮女,現在倒都算是錦宸的嬪妃之一了……予淑咧咧嘴,無奈地笑笑。究竟什麼樣的生活才是自己想要的,什麼樣的日子才是能滿足自己的?予淑不知,隻能一笑。
“嫻姐姐,予淑今晚不回椒蘭宮,有人嚼舌根子怎麼辦?明日早省綠篆姐會來麼,予淑有些想她了。”鎏月宮燈火通明,知道嫻貴妃必在裏麵,予淑也不多看,一麵闔上殿門,一麵走了進去。
嫻貴妃抬起頭來,麵容溫和。她坐在鎏月宮唯一的案幾後,手執朱筆,麵前放著一大堆黃綾奏折。闔起手中奏折放於案幾一側,揚目閑道:“都來景陽殿見過皇上了,這下又被趕回去,怎麼和她們交待?說皇上看不上你,又讓你回來麼?對了,你剛才說什麼,明天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