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2 / 3)

“還有什麼問題嗎?”醫生十分和氣地問著。

“沒有了,謝謝。”胡翾與平井澤雙雙起身步出診間,坐進平井澤的車子裏,她不發一語,十指緊緊交握,握到指關節都泛白了。

“……”平井澤握住方向盤,別過臉瞄了眼她,看到她一臉想哭又拚命壓抑著不哭的淒楚模樣,感到很不舍。唉!再堅強的女孩,聽到醫生不建議懷孕這句話,內心一定飽受衝擊吧。他很想張口安慰她兩句,但,轉念一想,還是決定閉嘴,留給她不被幹擾的空間,好讓她把起伏不定的心情沉澱下來。兩人就這樣一路末交談地駛抵她家樓下,平井澤從後車廂取出她的行李箱,默默隨她上樓、開門,進入屋裏。

“井澤,非常感測你這段日子以來對我的照顧,昨晚……呃……昨晚,我一想到今天就可以回家,高興到睡不著,這會兒覺得很困想小睡一下。”她害怕跟他多相處一分鍾,昨晚好不容易才堆砌起的決心會崩塌瓦解,趕緊委婉的下起逐客令。

“……”平井澤勾抬她的下顎,端詳她徹夜末眠所留下的黑眼圈,勉強同意道:“好吧,你好好睡個覺,晚上我再過來接你去吃浪漫的燭光晚餐,慶祝你康複?”

“嗯。那麼,你七點來接我?”她朝他扯出一個甜得膩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借以掩飾心中挫敗到無以複加的破碎心情。

“一言為定,我們七點見。”他親吻她蒼白的臉頰,關上鐵門離去。

“井澤!嗚……”強忍的淚水再也抑不住淚崩,胡翾就抱著一盒麵紙蜷縮在牆角,悲悲切切,邊哭邊抽麵紙揩淚兼擤鼻涕……很快地就哭光一盒麵紙,她把空盒於隨手一扔,止住淚,壓壓浮腫的眼窩,自言自語:“我不可以蜷在這裏狂哭,不然會來不及。現在……現在,我該收拾什麼?對!拿護照拿台胞證,接著趕去銀行提款,然後直奔鬆山機場臨櫃買機票飛上海投奔哥哥。”

她打開抽屜將證件跟存折印章放入皮包,轉身打量平井澤剛才拎進來的行李箱,想起醫生交代不可以提重物,她索性不帶行李了,換洗衣物和日用品什麼的,等到了上海再上街添購即可。胡翾戴上墨鏡遮住兩顆哭到紅腫似核桃的眼睛,踩著平底鞋,臨走前,忍不住回頭再看一眼客廳,濃濃的離愁鋪天蓋地攏上她心頭。

“我就這樣未留下隻字片語走人,對井澤會不會太絕情也太殘忍了?可是,若不如此,隻怕我跟井澤的這段情將會剪不斷理還亂。”她把心一橫,決絕打開鐵門,未料竟一頭撞進平井澤的胸膛,她駭了跳往後彈開,瞠日結舌!

“你……你不是已經離開了,怎還在這裏?”

“我也正想問你,你不是說你困了想睡覺?這會兒,拎著皮包要去哪裏?”

“我……我……呃……我下樓去超商繳費。”

“繳費?把帳單給我,由我跑腿去幫你繳。”

“帳……帳單?啊!我說錯了!剛才我口渴想喝飲料,打開冰箱裏頭空空如也,所以要去超商買飲料啦!”她笑得心虛極了。

“是嗎?”平井澤何許人也,豈是她三言兩語就可唬弄的。他一把搶過她的皮包,打開來逐一檢查。

“護照、台胞證、存折、印章?請問,從什麼時候開始,到超商買飲料要帶護照跟台胞證?”

“你胡說些什麼呀!買飲料哪需帶護照跟台胞證,它們隻是湊巧擺在皮包裏罷了。”

“貴人多忘事。你忘了,你手上的皮包跟行李箱都是我親自收拾的?裏頭擺了些什麼,我心裏一清二楚。”他不由分說,反手將推她入客廳,近乎粗暴地按坐在沙發上,嚴加拷問:“我猜你打算來個不告而別,對不?翾,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

“……”被他一眼識破,胡翾無言以對。

“回答我,別裝聾作啞。”他不懂,這個不知好歹的女孩,他對她掏心掏肺,她居然屁股拍拍就走?

“我會不告而別,那是因為我不想讓自己落到像婉芬那般悲慘的下場。”

“婉芬?”他腦中快速搜尋曾聽過的人名,卻查無此號人物。

“婉芬就是馮媽媽的女兒啦。”她讀出他臉上的困惑。

“一下子婉芬一下子馮媽媽,翾,到底怎麼一回事?”

“這……昨天晚上,你開車回台北後,我想起住在養護中心受到馮媽媽諸多照顧,我即將離開,禮貌上應該去跟馮媽媽道別。就在我走到馮媽媽的房門口前……”胡翾馮媽媽和李太太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轉述一遍給他聽。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會問醫生有關生育的問題。”他這才恍然大悟。

“昨晚我輾轉難眠想了一整夜,才打定主意,倘若醫生說將來我結婚後不宜生子,我就悄悄飛上海,讓你找不到我。等日子久了,你自然就會忘了我,哪知道一開門就被你堵到。對了!你不是已經離開,為何像尊門神守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