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我叫梅降雪,是一個伶人,屬於一個叫”靈鸞”的班子。班主叫胡鳳舞,是我的幹娘。幹娘說當年她帶領班子初次赴京,半路上遇到那年第一場大雪,穿過一片梅林時,聽到嬰兒的哭聲,便救了它,並給了它一個名字”梅降雪”。

到了京城之後,”靈鸞”受到了達官貴人的喜愛,漸漸壯大起來,幹娘認?是我?她帶來了好運\\\\氣,所以最終也沒有將我這個男孩,逐出原本由純女性組成的”靈鸞”。

從小我就跟著學舞蹈、雜耍和奏樂。

唐時女子以豐腴為美,故”靈鸞”的女孩子們也都豐滿結實、性感誘人,相比之下,男孩子原本就平板的身材再加上自幼體弱多病,從十二歲我便不跳舞了。處在這群活潑開朗、明豔照人的女孩子身邊,常常讓我有雞落鳳巢的錯覺。幸得大家的抬愛,我現在專心作一個琴師。

今天是第一次為聖上表演。在偌大的殿堂裏,女孩子們已跳玩了胡舞、天竺舞、高麗舞等幾乎所有的曲目,可天子仍沒有完結的意思,我不由心焦起來。今天一大早我的右眼就一個兒勁的跳,俗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再加上從一開始,我就覺得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死死盯著我,更令我心驚肉跳。

以前班子雖經常在王公貴族的府邸演出,但因我是幕後琴師且又瘦小平凡,倒從沒人注意過我,今天那雙目光格外的非同尋常,於是更叫我不安。

“停!”天子一聲令下,我隨之鬆了口氣,正要收拾琴具,卻又接著聽到:”朕的\\\\\\'';飛將軍\\\\\\'';想欣賞一下\\\\\\'';掌中舞\\\\\\'';,可以嗎?”

“陛下!”幹娘跪下回應,”\\\\\\'';掌中舞\\\\\\'';是小女子幼時跳的舞,如今——”

“你班中沒有繼承人嗎?“一個沉肅,比天子更具威嚴的聲音傳來。敢在聖上麵前隨便出口,此定非泛泛之輩,我尋思著,或許就是天子口中的”飛將軍”吧!

“這……”幹娘猶豫了下方說,”掌中舞\\\\\\'';須由一男子做底盤,小女子班內無有——”

“那就由我來好了!”仍是那個聲音,我不由好奇地抬頭觀望,正好與那雙凜冽的目光相遇,我大吃一驚,一直看我的人就是他嗎?!

“降雪!”聽到幹娘叫我,我急忙走過去,”那你就為陛下獻上一舞吧!好好跳,別砸了\\\\\\'';靈鸞\\\\\\'';的牌子!”

這時我才想起班中隻有我學過”掌中舞”,那時純粹是為了班內人自娛自樂,再加上我年幼,一起逗逗我玩的……皇上的金口玉言,我們是萬萬不能違背的,緊懸著一顆心,到外廳換了舞服,我終於站在了那個男人手掌上!

他的手居然比我的腳還大!任我怎樣的曲展翻躍,那隻大掌如磐石一般,始終巋然不動。好可怕的力氣!當我以胸俯在手掌上,四肢在背後緊扣,完成陀螺旋轉時,那隻手卻在我的胸上來回摩挲了一下,我一驚,舉目看見他的目光中閃過一抹奇異。

糟了!他一定是發現我不是女子了!雖無直接損害,但這也算欺君之罪啊!

終於跳完了這支舞,當我要翻身躍下時,那隻大手卻猛然翻轉,一把把我扣在了他的腋下,然後這個狂傲的男人就這麼站著,對天子說:”陛下,臣要的賞賜就是他!”

在萬分驚恐中,我被帶到了一棟大得嚇人的豪宅裏。那個男人就這麼扣著我,像夾著一個口袋似的,把我從院門口一直夾到一間寬敞,但陳設素樸簡雅的大寢室內。沿途仆人俱投以怪異的目光,我又怕又窘,卻又不敢掙紮一下,我真的覺得自己在他麵前,就像大象踢下的一隻小老鼠。或許還比不上小老鼠呢!起碼小老鼠就比我機靈敏捷多了。

他譴退了所有隨從,反鎖上房門,然後把我扔到那張大得囂張的床上,不是我自卑,我的床恐怕還不到它的三分之一呢!我蜷縮到牆角,不知所以的看著他一一退去衣衫,嗚……他絕對有著一副完美的身材,強壯而不粗胖,彪悍卻又柔韌,可是……可是他要幹嗎?

他躍上床,把我壓到身下,用那大的離譜的手掌撫著我的臉頰問:”你叫什麼?”

“梅降雪。”我不想告訴他的,可他的目光卻在警告我不準違逆他!我真是沒用!被他輕輕一瞪,就像被施了魔法,乖乖地一點也不能抵抗了。

“多大了?”

“十六。”

“還是小孩子啊!”他似輕歎般地低語著。從小就跟著班子東奔西跑的,從沒有人如此愛戀般的稱我一聲”小孩子”,哪怕我剛剛會走路說話,就不得不像個小大人似的看著他人的眼色行事了。

這看似無心的一句竟讓我心窩一暖,熱淚盈眶,原本對他的恐懼之心瞬間去了大半。

“為什麼做了伶人?”

“我是個孤兒,自小就在班子裏長大的。”

“哦……那一定吃了不少苦吧?還是個男孩子呢!”

果然!他果然知道了我是男的!

“以後做我的人好嗎?”

“……?”我不解地抬頭看他,是要我做他的奴仆嗎?

“哼哼,”他笑了,卻也不加解釋,”果然還什麼也不懂呐!你的皮膚真好,盈白光滑似雪,清香甜美像梅”

恩?一陣肌膚酥麻的觸感傳來,我才驚覺我也已是光溜溜的,此刻正和他赤裸相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