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戰爭的番王是金葉的大伯父,因為他覬覦中原的物產豐厚,而她那胸無大誌的爸爸接位之後,立刻向宇文皇朝稱臣進貢。
「反正你不可以嫁他,死人不會娶老婆。」皮裘強硬的說。
他才不會把心愛的人讓給中原的肉雞。
金葉瞪他一眼,知道他那種固執的討厭個性會害她美夢破滅。
她得想個辦法,把皮裘這群人給甩掉。
fmxfmxfmxfmxfmxfmxfmx
屋子裏充滿著有點嗆鼻的濃厚香煙味,繚繞不去的白煙讓室內景象顯得有些模糊。
窗邊掛的咒網和各式黃符,還有不曾停止的搖鈴聲、念咒聲,再再都讓宇文陽雪感到極為不耐。
他強力克製著想把巫醫們丟到外麵鯉魚池的衝動,對他們視而不見。
宇文清亮滿臉憔悴,因為病痛的折磨,而顯得更加清瘦。
這一切看在宇文陽雪眼裏,對那群巫醫更加感到生氣,忍不住惡狠狠的對他們掃去一眼。
「陽雪。」宇文清亮喚他,示意他走近龍榻前。
宮女們連忙小心的將他攙扶起來,在他身後放了許多柔軟的枕頭,光是坐起來這個動作,就已經讓虛弱的字文清亮累得氣喘籲籲。
「父皇,你不要緊吧!」他萬分擔心的坐在床邊,伸手握住他幹瘦如雞爪般的手。
宇文清亮搖搖頭,喘了一陣子才說:「不要緊,父皇好多了。」
好多了?
宇文陽雪完全不能相信他的耳朵所聽見的。
就他的雙眼所見,他父皇大概有一半的身體都進棺材了,憤怒之餘,他脫口而出。
「父皇!你怎麼可能好多了?」他恨恨的說:「你不用禦醫、不服藥,光是辟室養氣,連東西都不曾入腹,怎麼可能會好?」
他父皇極有可能成為宇文皇朝有史以來,頭一個因為饑餓而死的皇帝。
「我服了張真人的神水和仙丹之後,精神的確好多了。」
「你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父皇,算孩兒求你,讓禦醫來請脈吧。」
字文清亮微笑著搖頭拒絕。
有著華發童顏,一身仙風道骨的張真人連忙接口,「殿下,這萬萬不可!皇上辟穀養氣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如果此時再沾染幾間的飲食,會前功盡棄的!」
「你開什麼玩笑!」字文陽雪大喝一聲,猛然站起身來,握著雙拳,惡狠狠的逼近他。
父皇對張真人言聽計從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而那些西陵人會如此囂張,也全拜張真人之賜,因為他要他父皇放下恩怨。
說什麼是他皇朝的鐵騎踏入西陵先結下了宿怨,這才引得西陵人前來複仇,他要他父皇寬宏、原諒,這才是修道之人的胸襟。
全是狗屁!
張真人一撚銀髯,微笑著,「皇上有心求道修練,這是必經之路,世俗之人不明就裏,往往誤以為此乃殘害身體之舉,殊不知五穀雜糧才是令人百病叢生的根源。」
宇文清亮不住點頭,「張真人所言極是,朕初時絕糧總感到腹中饑餓萬分,十分難受,現在卻已毫無饑餓之感,就連精神也逐漸健旺。」
眼看父皇對張真人如此推崇,完全不正視身體逐漸孱弱的事實,還以為自己離成仙成佛的道路越來越近,這讓宇文陽雪又是憤怒又是傷心。
「父皇,你不進五穀,身子骨一日比一日還孱弱,連正事都無法處理,如此下去不是社稷之福呀。」
「皇上既然誠心修練,又怎麼能讓這些凡塵俗事耽誤了用功?」張真人說道:「是非輕重緩急,殿下要分辨明白才好。」
宇文陽雪聽了差點沒氣炸。
他對張真人怒目而視,「國家、社稷、百姓怎麼會是凡塵俗事!我父皇是一國之君,是四海百姓所仰仗的支柱,百姓國家才是重、才是急!」
若非顧慮著對方是父皇、是當今聖上,他早以直言他這番作為實在太不負責任,有負國家百姓所托。
宇文清亮點頭微笑,「好孩子,你這番話說的很對,所以父皇做了決定將傳位給你。」
如此一來,他才能夠安心、專心的跟著張真人學道。
「什麼?!」
字文陽雪太過驚訝,一時之間居然腦中一片空白。
傳位?父星才幾歲?字文皇朝的皇位一向是皇帝駕崩之時,才會傳給太子。
現在為了求道,父星居然打破祖訓,在自己依然還在人世時,將皇位傳給他?
宇文清亮繼續說:「父皇想了很久,深深覺得這是萬全之計,你的才識、抱負均遠勝於朕,相信你會將宇文皇朝帶領到另一個高峰。」
「父皇!孩兒年輕,恐怕難以擔此大任。」
要真是按照他父皇所希望的去做,恐怕他會更沉溺於求道之路,提早讓自己駕鶴西歸。
「你不接位,父皇難以安心求道。」字文清亮自顧自的說道:「父皇已經替你做了安排,下旬十八為你立妃,對象是定南王的女兒,她柔順婉約、端莊賢淑,是個非常適合後位的人選。」
宇文陽雪對於父皇的話充耳不聞,他打定主意絕不接位,以免憾事發生。
他沉默不語,但是臉上的堅毅神色絲毫沒有改變,他看著張真人,眼裏浮現著冷酷的殺機。
不管張真人是真仙還是假仙,他都不能放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