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呈韞風塵仆仆地回到台灣,第一件事就是搭計程車直奔‘茉莉會館’,他在大廳接待處撥了手機給向彤,但她卻關機。
他走到櫃台直接詢問服務人員,才曉得她請了長假,目前不在台灣,飯店的事務全交由副理代為處理。
他帶著滿腹疑問盯著手機,明明自己上飛機前還收到向彤寄來的mail,她在信裏並沒有談到休假出國的事。
她和誰出國了?難不成是和向柔去國外散心?
在美國念書的這幾年,向彤飛來找他的次數屈指可數,他還笑她是工作狂,幹脆跟飯店結婚算了,以她負責任的態度,不可能找個職務代理人就請長假出國。
厲呈韞沉思了會兒,決定撥打向柔的電話看看有沒有人接,沒想到才響沒幾聲,向柔就接起電話,兩人約好在‘茉莉會館’一樓的庭院咖啡廳見麵。
夕陽西下,天色漸暗,一盞盞暈黃的燈泡亮了起來,他點了一杯咖啡,靜靜地坐在窗邊等著向柔。
半個小時後,向柔拎著手提包走進咖啡廳,乍見厲呈韞的那一刻,心裏微微刺痛,覺得對不起他,還有點厭惡自己。
明明知道他喜歡的人是姊姊,也曾是姊姊的男朋友,但她還是忍不住動了情。
“向柔——”厲呈韞抬起頭,見她愣在門口,便出聲喚道。
“厲大哥。”她漾出一抹淺淺的笑容,怯怯地走過去。
“好久不見。”厲呈韞斯文的臉上寫滿疲憊。
“你怎麼回來了?”當她接到厲呈韞的電話時,整個人嚇傻了,因為自己並沒有接獲他要回國的消息。
“我想給向彤一個驚喜,但好像回來得不是時候……飯店的人說她出國去了?我怎麼沒聽她提起……”厲呈韞眼底寫滿疑惑。
“姊姊……她……去了日本。”她拉開椅子入座,雙手不安地扭絞著,不曉得該如何開口。
“日本?”厲呈韞盯著她,不解地重複道。
望著他澄澈的眼神,向柔再也忍不住了,她垂下頭說道:“對不起。”
“什麼意思?”
“其實跟你用電腦互傳mail的人不是姊姊,是我……”向柔自責到快哭出來了。
在父親病逝的這段期間,她們姊妹倆一樣悲傷痛苦,可是姊姊有韓克仰照顧她、嗬護她、安慰她,自己卻孤零零的,每次下課回到家麵對空蕩蕩的房子,心中總是盈滿對父親的濃濃思念。
她不怪姊姊忽略她的感受,身為紀家的長女,姊姊從小就承擔了許多責任和義務,甚至為了守住飯店而選擇嫁給韓克仰。
她隻能把滿腔的傷痛與無助化成文字,一字字敲打在鍵盤上,傳送到伺服器的另一端,卑微地假裝成姊姊,向他博取一點點的溫暖與安慰。
“向柔,你在說什麼?什麼叫跟我通信的人是你?”厲呈韞的心底浮現一連串問號。
向彤呢?她人去哪裏了?
那個在信紙上寫滿無止盡思念與纏綿情意的向彤去哪了?
那個說好要守著甜蜜誓言,等他回來的小女人去哪了?
“其實姊姊早在今年三月就嫁給別人了……”她抬起臉,眼眶紅紅的,努力壓抑住想哭的衝動。
“怎麼可能?向柔,這個玩笑不好笑。”厲呈韞愣怔了下,僵笑道。
向彤結婚了?這太荒謬了,他拒絕相信。
“是真的。”向柔用力點點頭,臉色沉重地解釋道:“飯店因為擴建工程而發生財務危機,姊姊為了要守住飯店,答應嫁給姊夫……”
聞言,厲呈韞覺得自己仿佛狠狠地被斧頭劈了一下,痛苦到幾乎不能呼吸,他千山萬水趕回來,沒想到竟得到這麼悲傷荒謬的答案!
他伸手摸到外套裏那枚閃著小光輝的戒指,忽然覺得可笑極了。
“這間飯店比我們的感情更重要嗎?”厲呈韞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環視著這座精致溫馨的溫泉飯店。
同樣的夕陽,同樣的山景,同樣和煦的微風,不同的是他的心情。
“姊姊她沒得選擇,這間飯店是我們紀家的產業,對我和姊姊來說很重要……爸爸那時候住院接受化療,需要支付很龐大的醫藥費……總之,姊姊是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嫁給姊夫的……”向柔十分不舍他難過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