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內製衣之事本是蕭氏所管,樂滄州卻早一步命人做好夏衣先送給琅玕,又準備各式首飾金銀,穿戴珠寶,胭脂水粉,蒲扇玩意兒,樣樣看去,皆是難得之物。
琅玕對此並沒有什麼興趣,粗粗看了一眼,讓雪鳶放置好。
樂滄州抬腳出門,回頭道:“為父走了。”
琅玕輕輕俯身:“送父親。”
樂滄州一走,琅玕便命雪鳶等奴才出去侯著,自己身上極乏,困覺不斷。
說是乏累,說是困覺,其實都因五髒傷痛,精神受挫。
藥能補形,如何補魂?
長音,白長音……
琅玕想著,念著,一次次發動釋夢沒有任何長音的回音。自己的釋夢與長音的術相愛相殺,融合不斷,如今孤零零地在空間裏遊蕩,毫無對方的訊息。
回想那天他擋於自己和白澤身前,自己摸到他的脈門,已是命斷。一口真氣提著護自己逃離,這一口真氣散去,又當如何?
不敢想,不能想……
眼淚又流下來,整個眼睛模糊一片。
白澤抖了抖身子,雪白的一片絨毛與鱗片,拿爪子碰了碰琅玕手臂,輕輕勸慰道:“長音舍身為你,你更要保重身體。待我法力恢複,立刻查詢他入了那道輪回,我們若知道他投身何處,便能找到他。”
琅玕點頭,撫了撫自己眼角:“白兄,現如今你靈力全失,看上去與山貓一樣大小,我的身體與釋夢沒有恢複完全,無法施力,長音已然去了,輪回之事,從長計議吧。”
說著將身體靠在床邊,眼前還是自己初見長音的時候,他麵具遮臉:“姑娘,我的白玉劍借你所用。”
眼淚湧出眼眶,想起他站於樹頂,與自己月下追逐,想起他救自己於水火,想起那巨大無比的怪蛇攻擊的時候,他擋於自己身前,又想起那一夜的石壁光亮。
溶洞內是洞房花燭,瞬間便是天荒地老。
天荒地老……
不自覺的,琅玕的薄衫前襟被淚水打濕了。
正在哭泣之時,忽然外麵傳來嘈雜人聲,隻聽見雪鳶的聲音急切道:“三少主休養中,除主人外不見任何人。”
“你這賤婢,膽子如此之大!竟敢攔我?!”樂佩泇的聲音傳過來,接著“啪啪”幾聲,明顯是打了雪鳶等幾個奴才。
“哐”一聲,千尋閣的門被踹開,樂佩泇與另一妙齡女子衝進來,雪鳶等丫頭臉上被抽得紅腫,與那二人拉扯,滿麵焦急,眼中含淚。
“三少主!”雪鳶向床上的琅玕喊了一聲,有無限委屈,無限擔心。
琅玕見到此情此景,知道樂佩泇趁著樂滄州出門之際前來挑釁,看著雪鳶等人,想起他們為了自己從前就受了不少苦,今日本是太平,卻又讓人打了。
擺擺手:“雪鳶,你們也別攔著了,迎客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