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上帝對他們平時橫行霸道、搶劫殺人的懲罰嗎?居然讓他們遇上這麼可怕的男人,如果是的話,這樣的懲罰也太殘酷了。
狄米特裏不說話,用眼神向公孫聿詢問,握緊的拳頭仍未放鬆。
她點了點頭,不想他多做殺戮。
「滾。」他丟出一句。
還在磕頭的兩人如獲赦令,顧不得暈死的布魯克和柯斯,沒命的往巷子深處奔逃,生怕那個力量強大到超乎想像的男人會改變主意殺死他們。
窄巷內又恢複成她初闖入時的安靜,隻有狄米特裏粗重的喘息聲清晰可聞。
她呆呆地看向他,心裏甚至比剛才麵對布魯克時還要不安。
他剛才的樣子看起來好可怕,驚人的力量似乎能把周遭的東西破壞殆盡,處於盛怒的他,打算怎麼對付罔顧他的警告而身陷險地的她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要不是為了擺脫他,她又怎麼會不選人潮多的大道走,而淨挑偏僻無人的巷子鑽呢?
狄米特裏的視線從盯著那兩人離去的遠處收了回來,一對上她的眸子,她立刻發現自己的忐忑不安根本是多餘的,反射在她眸中的,除了多了一點憂慮和焦急外,依然是那雙又溫暖又和煦、充滿光輝的黑眸。
他臉上的暴戾之氣在看著她時立刻消失不見,看著她的表情充滿無盡的愛意。
狄米特裏衝向前,不由分說地將她攬入懷中,像個終於找到丟失小孩的父母一般激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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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傻瓜,為什麼要亂跑呢?幸好我找到你了……我在小巷裏鑽來鑽去,急得發狂,還好我聽到聲音……你為什麼不出聲呢?隻要你喊一聲,我就會立刻趕到的……不過,現在這些都不是重點,你總算平安了。」狄米特裏不斷撫著她平直的秀發,親吻她的頭發邊說邊笑,喃喃低語的聲音有點語無倫次。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說這些話時,公孫聿覺得鼻頭居然酸酸的。
她把下顎的重量交給狄米特裏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驚嚇的緣故,她並不想掙脫或反抗,隻是靜靜地任由他緊緊抱著,在呼吸間感受他男性的獨特味道。
「你不氣我嗎?」她聽見自己虛弱得近乎低語的聲音。
「氣!當然氣!」他毫不遲疑地說,沒有注意到她的身體在刹那間變得僵硬,他自責地說:「我氣我自己沒能及時保護你。」
熱熱的液體在眼眶間打轉,她咬著牙用笑來掩飾,隻是那抹笑容顯得非常僵硬。
「你不要忘了,我可是有功夫的。」
「我知道,但是你畢竟是女人,像剛才那些惡徒你就沒有辦法對付啊!」
被他這樣說,她居然不感到生氣,也不打算辯駁,就這樣靠在他身上,像是靠在一個吸收了陽光的抱枕一樣舒適,每一根神經都得到放鬆,令她覺得平靜。
驀然間,一陣輕微的顫抖自他身上傳來,她訝異地仰起臉。
「怎麼了?」
他露出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的羞澀表情。「沒有。我隻是想到剛剛要是我晚一點趕到,或者我根本就沒有找到你的話,他們會怎麼對待你的畫麵,我就忍不住害怕起來……」
這次她不但眼眶濕濕的,連整個胸口都被莫名的情緒漲滿,她咬緊牙關卻抑製不住不斷湧上來的酸澀戚。
「你這個笨蛋!我看你剛剛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還以為你真的很勇敢呢!」她故意板起臉說,試圖不去思索那樣的情緒所代表的意義。
他再度把她抱緊,兩隻手臂圈住她的肩膀,將她牢牢地圈在懷中,下巴輕輕地抵在她頭上。
他歎了一口氣,語氣忽然變得嚴肅認真,「那是硬裝出來的。我不能讓他們看出我的弱點,不然在我打倒布魯克的時候,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朝你下手,那時我就會有所顧忌了。」
她聞言,喉嚨間又是一陣酸澀滾動,她拚命深呼吸,好不容易才把幾乎要滾下來的淚珠收回去。
可惡!她到底是怎麼了?動不動就像個弱女子一樣想落淚,真是沒用!
她把這一切都怪罪到他的懷抱太過溫暖舒適,以及他圈住她的力道給予她無限的安全感之故,這兩樣都會讓人變得軟弱無助。
但是她不能否認自己的確很感動,沒有想到他在那麼危急的時候,還能維持冷靜縝密的心思,看來這個家夥除了長得英俊、料理一流、功夫深不可測之外,思維也超乎一般人的敏銳呢!
這樣的男人,應該是值得依靠的吧?她的臉貼緊他的胸,雙手不自覺地感受著掌心下那與外表的纖細截然不同的強勁心跳。
等等——她定了定神,發現自己突然間對這個家夥充滿了好感,這讓她有些惶恐,還有一種類似背叛的情緒伴隨著惶恐而來。
「這些該死的家夥,隻是把他們打暈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狄米特裏的聲音繼續著,餘怒未消。
在她差點沉溺在他的溫柔中時,她趕緊清了清喉嚨,拉回神智。
「好了,我沒事了,我們走吧!」她不穩地說,突然抬起的額頭卻撞上他的下巴,她發窘地呢喃致歉,剛離開他的身體卻被他一個用力扯回懷中。
她抬起頭,立刻被狄米特裏灼熱的視線攫住,她心頭狂跳,仿佛意識到什麼似的,目光卻無法從他的凝視下逃開。
「聿……」低喃沙啞的聲音充滿積壓已久的欲望,狄米持裏緩緩降下唇,鎖住她的目光有著渴求。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眼看著他的唇越來越近,她卻始終沒有想要躲開。
兩片唇終於貼在一起,她渾身輕輕一顫,纖細的身體仿佛承受不住似的發軟,本能地伸出雙臂圈住他的頸子,以防自己在一陣天旋地轉中軟倒下去。
當狄米特裏的舌尖碰觸到她主動伸出的舌頭時,他先是一陣錯愕,接著一股震撼的喜悅直街心頭,他抬起她的下巴,好讓她的唇能與自己更貼合。
他的舌頭大膽地深入她口中探求,因為顧及她唇角的傷,他不敢放縱自己瘋狂地索取,而是改采極盡溫柔的方式緩緩地舔吻她,宛如羽毛般地在她唇上輕輕刷弄著,並伸出一隻手撫摸她的頸項,以消除她的不安和輕微的抗拒。
他的溫柔有效地除去她原就薄弱不堪一擊的武裝,戰栗的快感如漣漪般地擴散通過全身,使她的腹部一陣緊繃,她低吟著,雙眼逐漸合上。
當羅馬天空的最後一道湛藍即將消失在她閉緊的眼瞼之際,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身處在什麼樣的地方,睜開眼用力推開他,往後一退,身體順勢貼住牆壁。
狄米特裏並不感到失望,也沒有采取行動再把她拉回來繼續,雖然他知道那麼做的話成功機率極大,但他不想乘勝追擊的原因是怕引起她的反彈,所以他隻是眼眸帶笑地欣賞她如同披上晚霞般的雙頰。
她遮著自己的嘴,窘得想就地挖洞躲進去,抬起的眼不知所措地注視著他;而他則靜靜地俯視她微笑,神情活像是他已經跨越了某個重要的裏程碑似的興奮。
雖然很氣他笑得那麼賊,但是自己似乎沒有什麼立場去責備他,公孫聿隻好待呼吸稍微平緩之後,才用乾得不像話的聲音開口。
「我要回去了……」她囁嚅著,也不管他有沒有聽到跨步就走,突然她雙腿一軟,身體踉蹌地往前跌去。
「小心!」狄米特裏動作迅速,伸手攬住她的細腰。
完了!她慘澹一笑,剛剛麵對危險時的緊張恐懼被她強大的意念壓製住,現在身心一放鬆之後立刻以數倍反撲回來,她的雙腿此刻顫抖個不停,身體也好像被挖空了一樣虛弱。
「怎麼了?難道他們傷了你的腳?」狄米特裏緊張地彎下腰用手碰觸她的小腿,憤怒之火使他的眼眸再度變得危險。
「不是的。」她尷尬地推開他的手,雙腿因為他的碰觸而敏感地並攏在一起,一手得扶著他才有辦法站立。
「不然是怎麼樣?」他不放心地在她穿著長褲的腳上檢視著。
她虛弱地扯唇笑笑,臉色微微發紅,小小聲地在他耳邊道:「我隻是……腳軟,你別那樣看我,我也沒想到自己會這樣……」
她一手推開他的臉,偏過頭避開他的視線,臉上灼熱不已。
無聲的輕笑自狄米特裏的唇角漾開,他伸手輕鬆地將她抱了起來。
她沒有掙紮,反正也沒有力量掙紮,近乎認命地將自己全身的重量交給他,臉緊貼著他的肩膀,雙手乖乖地圈著他的頸子,難得溫順。
又是一陣輕笑帶來的微風掠過頭頂,不用抬頭她也能夠猜出此時的狄米特裏笑得有多麼稱心。
「不用擔心,我的車子就停在這附近。」他俯首在她耳邊說,抓緊機會聞著她發際飄出的馨香,唇邊始終帶著笑容。
「那個……狄米特裏,我現在這個樣子恐怕不方便回我住宿的酒店。」她的聲音在他肩膀處響起,因為難以啟齒而幾乎細不可聞。
唇邊的笑容擴大,有著正中下懷的詭譎。
「好啊,剛好我在羅馬有固定下榻的酒店,我這就帶你去。」他控製著語氣,盡量不讓心中的竊喜泄露出來。
他移動修長的雙腿,以盡量不讓她感覺到震動的平穩速度前進,有力的雙臂牢牢地抱緊她。
他規律的移動減緩了搖晃,窩在他懷裏感覺就像置身於搖籃一樣舒適,她的眼皮漸漸地沉重起來,她調整姿勢,在他的肩膀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慢慢合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