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兩個人都停止了談話,眼巴巴地瞅著他。
而那個叫墨蘭的女人,更用一種嫉妒、輕視的目光,瞪了招娣一眼。
可招娣傻傻的沒注意,玩膩了棉繩,又掏出沙包要玩。
“寶康,方才我們建議,關於福徑可以對外募集資金、多拋攬更有實力的動行來增加運量,這些,你可有聽清楚嗎?”屍胡對他弟弟這心不在焉的模樣,當然生氣,他這態度簡直就不把他這做大哥的放在眼裏。
可他又不得不涎著嘴臉,討好弟弟。“要不要咱們再細說一遍?”
寶康揮揮手。“我聽得很清楚。”他又拿了一根紙煙,要裝上煙管。
“那當家的意思如何呢?”墨蘭插了進來,笑問:“咱們順大行旗下的運行基底厚,不但牛馬好,全是來自那北疆外的名種,拖負用的車輛、船隻也隻是用厚實在的檜木製成。有這般龐大的資金、精良的設備進駐貴號,又能與敝國官府結好,豈不一舉數得?我們這般誠意與當家合作,您能否定下心,好好考慮考慮?”
寶康帶笑地看了看他大哥,又瞧了瞧這個順大行的當家墨蘭。
看著這坐在一塊的男女,齊聲唱著同一個調子,突然,什麼都懂了。腦子轉了一輪,他笑得更和善了。
“啊?墨當家,你適才不是說,今天就隻是吃吃飯,聊聊天?既然是聊聊天的東西,你怎會要我花腦筋考慮呢?”
他吸了口煙,手指輕敲著頭,裝出苦惱的樣子。“真不巧,我今天沒帶腦子出來,沒法好好考慮事情呢!”他還好心“解釋”:“因為我大哥約的,隻是個吃吃飯、聊聊天的局。”
墨蘭沒了笑,而屍胡則是尷尬至極。
“這是否表示,這事根本沒商量的餘地?”墨蘭冷著臉,瞪著忙向她陪笑的屍胡,美目狠厲一眯。“福爾大爺,這好像跟你信誓旦旦向我保證的,完全不一樣?”
“這、這……這有誤會的,隻要再好好談,我二弟一定會……”
“不用多說,我們走。”墨蘭站了起來,高傲地斜視寶康。“當家,改日再到您府上一敘。做不成這筆生意,我們還有其他可談的吧?”
寶康笑笑。“當然,到時一定好好招待墨當家。隻是,本城商賈眾多,您也不必隻執著於本號。”
“福徑的確很可口。”墨蘭說得直白。“不過,有才幹的馬更能讓伯樂傾心。”
寶康看出這女人對自己貪婪的欲望,而這種欲望,他見慣了。
他便應得隨意。“恭候您的光臨,墨當家。”
“那好,屆時便叨擾了。”哼了一聲,轉身邁步,兩名虎豹般的家仆護著女主人離開。
招娣再單純,也不會嗅不出這一觸即發的火藥味,她很識相的收起沙包,乖乖看著那夥人離開。
飯局散了,寶康離開坐席,抖了抖衣袍,走向招娣,很自然地朝她伸出手。
“好了,結束了,招娣,咱們走吧!”
可他隨即發覺這手伸得有些曖昧,又趕緊縮了回去。
“好,”招娣跳下椅子,走向寶康時,突然驚恐地看著他身後大叫:“寶寶,小心!”
寶康回頭,見他大哥像頭瘋牛一樣衝過來,他本來可以閃開的,可招娣在他身後,他怕她受傷,心一橫,便結結實實地接住這衝撞,他一個踉蹌,倒向那尖銳的桌角,痛得他齜牙咧嘴。
“你這低賤的庶子,就非得處處跟我作對嗎?啊?啊?”屍胡跨在寶康身上,打了他幾拳。“你以為福百發號真是你的嗎?休想!休想!”
“住手!不要打寶寶!”招娣撲了過來,去抓屍胡的手。屍胡扯住她的衣襟,把她扔到地上。招娣滾啊滾,撞到椅子才停下,讓她痛得哇哇叫。
“招娣!”寶康一驚,趕緊路易開屍胡,跑到招娣身前護著。
“你這庶子,根本沒資格管號裏的一切!”屍胡抓起來大罵。
“大哥,你今天既為福爾家長子,就要為咱們著想!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找來那順大行是要做什麼嗎?”
寶康努力控製脾氣,盡量冷靜地說明:“順大行是官商,好要替她的祖國奪我們的命脈!她有了福徑,就等於有了鏡花國。你怎會以為她隻是來投注資金的?你要奪回福百發號,可以我讓你憑你的能力奪,可你萬萬不能引狼入室!”
見寶康都將他的底細給掀了,一肚子壞水的屍胡失了理智,歇斯底裏起來。
“你他媽的,果然是那賤女人生的壞胚,能言善道,把每個人都給擺弄得像傻子。
你以為老頭真要你來繼承家業?還不是你那窯子出身的娘,用身子蠱惑那老頭,那老頭傻了,才糊塗的把這個家傳給你!
這樣的女人,讓她善終都是便宜她了,你還想讓她進祖祠?簡直就是褻瀆我們福爾家的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