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聽到蕭飛給嶽詩紋打電話,請她過來一敘,心中不禁暗自得意。
除掉這個心腹大患,就再也沒人會跟我爭鍾洋和蕭飛了,而且──
這兩個人以後仇深似海,估計會老死不相往來,我再也不用擔心被聯手封殺了!
隻有我這個天才才會想出這個一箭雙雕的妙計啊,哈哈哈哈……
我強忍住大笑,對蕭飛說:
“我要出去買聖誕樹的裝飾,讓我出門好不好?”
我可要逃離凶案的第一現場,免得鍾洋連我一起怪罪。
他竟然很爽快的點頭同意,而且沒有讓人跟著我。
就要大開殺戒,他大概已興奮的不能思考了吧。
我一麵想著,邁著輕快的步伐來到R區的警局,卻被告知三天前,他就已辭職不幹了。
辭職了……難道他的任務結束,不必再隱藏身份了?
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他為什麽不告訴我?
如果他的任務結束,就意味著他將不再在這裏住下去了……
我想到這裏,心裏一沈,急急忙忙跑到他住的公寓。敲了很久的門,也沒有人來開。
心裏越來越不安起來,我顧不了許多,從兜裏摸出隨身的工具,撬開他的家。
屋子裏空空如也,好像從來沒有人住過,窗台上積了薄薄的一層灰塵。
我的心終於沈到地底,腦子裏隻想著一件事。
他走了,不要我了。
他不要我了!
從房間裏出來,正巧碰到公寓的管理員。他叫住我,我以為會被盤問,也沒有心情辯解。
反正蕭飛會把我弄出來的。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半天,說:“你是姓席嗎?”
“是,怎麽樣?”我有氣無力的回答。
原來我這麽有名,連老頭都是我的fans。
他說:“鍾先生退房前說,如果有個姓席的人找他,就把這封信交給他。”
我唰的來了精神,一把搶過信,迫不及待的撕開看。
上麵寫著兩行字:
“小安,對不起。
如果你肯原諒我,就到麗京酒店的117號房間來找我。“
為什麽要道歉?原諒你什麽?
我莫名其妙,不過既然有了他的下落,比什麽都讓我高興!
我抱住管理員猛親了一陣,然後飛奔出去,留下他傻在當場。
我叫來計程車,直奔麗京大酒店,可才剛走到一半,就遇到大塞車。我不停的向前張望,前麵的車一眼望不到盡頭,絲毫沒有移動的意思。
半個小時之後,我付錢下車,決定步行去麗京。
如果早下決定,現在說不定都已經到了呢。
我半走半跑,忽然被路邊一家電器行的櫥窗吸引住了目光。裏麵那台三十寸的電視屏幕上,竟然出現了鍾洋的臉!
他穿著西裝,樣子一絲不苟,好像在接受采訪。
新聞播報員用他們一成不變的語調快速的念著稿:
“嘉業集團董事長鍾先生已於日前宣布退休,新的董事長由他的兒子鍾洋接任……”
我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臉緊緊貼在櫥窗上目不轉睛的看。
沒錯,就是他!
他是嘉業集團的少東?
現在的我已來不及思考一個大財團的公子為什麽會來做警察,也無暇怨恨他一直在瞞著我,我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
如果他是嘉業董事長的兒子,那麽嶽詩紋就是他的妹妹!
天哪,我竟然縱恿蕭飛殺他的妹妹!
他會恨死我的!
我拔腿就往回跑,但願還來得及!
當我氣喘籲籲的撞開蕭飛房間的門時,他正獨自在沙發上悠然自得的抽煙。
難道嶽詩紋還沒有來?
我心裏一陣慶幸,喘著粗氣問:“嶽詩紋呢,來了沒有?”
他看到我的樣子,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微微挑了挑眉:“怎麽,你要找她?”
“你有沒有把她怎麽樣?”我焦急的問。
他輕描淡寫的回答:“她這個人已經不在了。”
“什麽!”我聽了如五雷轟頂一般。
完了,來晚了!
他站起來,伸出手來抓我:“怎麽了小安?臉色這麽難看?難道你又不想要她死了?”
我步步後退,躲開他的手,轉身又跑了出去。
既然事已至此,隻有先下手為強了!
我跑到麗京酒店,在117號房間外醞釀了一會兒感情,才抬手敲門。等到鍾洋將門打開,我便哭著撲進他的懷裏:
“洋,嶽詩紋被蕭飛殺死了……”
“蕭飛殺了詩紋?”他大吃一驚,“你說真的?”
我他的懷裏抬起頭,哽咽著說:“蕭飛派人跟蹤嶽詩紋,發現她同你來往,就認為她是出賣蕭氏的內奸,把她……”
鍾洋盯著我的臉,最初的震驚竟然慢慢變成了微笑:
“小安,你又在搞什麽鬼?”
不會吧,他怎麽知道我在搞鬼?!
我心裏一驚,又擠出幾行眼淚來:“是真的,我沒有騙你啊……”
“小安,還記得我曾對你說過,我發現了一個識別你謊話的方法嗎?”他很認真的幫我擦去眼淚,“你假裝哭泣的時候總是非常注重形象,隻有真的傷心的時候才會什麽都不顧,鼻涕眼淚一起流到滿臉。”
是嗎?我都沒有注意到。
我下意識的往臉上摸了摸,果然很幹淨。
“你一定是因為我瞞著你嘉業的事,才想用這個嚇唬人的辦法來報複我,對不對?”他把我抱到沙發上,自己坐在我的身邊。
“可是嶽詩紋她真的……”我咕噥著。
我為她傷心是假,可她被蕭飛殺掉確實是真的啊!
“她剛剛給我打過電話,說已經平安回到泰國了。”他把移動電話給我看。
我仔細一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眼淚頓時差點倒流回眼睛裏。
蕭飛竟然在騙我!
他一定早就知道嶽詩紋和鍾洋的關係了!
我突然發現自己才是個大傻瓜,一直被蒙在鼓裏,還自作聰明的編排別人。
而讓我丟臉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我一向認為誠實可信的鍾警官!
虧你還說什麽“我最討厭別人說謊”,我呸!
你才是天下第一的大騙子,用這樣一個彌天大謊把我當白癡耍!
我惱羞成怒,指著他的鼻子,氣的渾身發抖:
“你、你這個騙子!玩弄我的感情,謀殺我的腦細胞,你──”
我哽住說不出話來,隻覺得好難受,幹脆哇哇大哭起來。
鍾洋被我的哭聲震傻了,隻是摟著我,一邊摩挲著我的後背,防止我被嗆到,一邊像念經似的不停懺悔:
“小安,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騙你……對不起……”
我哭了一會兒,覺得發泄的渾身無力,於是靠到他的懷裏,仔細的想了想前因後果,慢慢冷靜下來。
抬頭看看他,正好對上那雙清澈的眼睛。
我被一種強烈的意念攫住了心──這雙眼睛,是不會害我的。
“為什麽要騙我?”
我伸手去摸摸那眼睛,他眨了一下,長長的睫毛掃過我的手心,癢癢的,不禁笑了出來。
“因為嘉業一直和蕭氏不和,而你又碰巧看到我和詩紋的合影。”他把我的手拿下來,握在手裏,“我怕你會誤會我是為了私利才要對付蕭氏,情急之下才謊稱是詩紋的以前的男朋友,可是沒想到你還是誤會了。”
我才不在乎你是誰的哥哥呢,我隻在乎你是誰的情人!
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把嶽詩紋害死了!
我心裏不住的後怕,習慣性的往他衣服上蹭蹭,想把鼻涕蹭掉,卻突然發現,給我當作抹布的,並不是以前的廉價T恤,而是一件淺灰的高檔西裝。
好貴的抹布啊!
我有點兒緊張,惴惴的指著上邊的汙漬說:“對、對不起……”
他低頭瞧了瞧,笑了起來:“小安,你弄髒了我那麽多衣服,怎麽現在才想起道歉?”
這件我賠不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