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任何出關的物品都必須檢查。”藍衣大漢上前阻止獨輪車。
“大爺,阿丁住在附近,沒有問題。”守關衛兵不滿意大漢懷疑他的能力。
“不管你認不認識,我奉命必須徹底清查。”大漢高抬的下巴藐視著他。
“官大哥,沒關係,隻是一車草料而已,這位大爺要檢查就檢查。”阿丁瞥見情形不對,急忙地打圍場。
“算了!快走。”大漢擺足了威風,窺見守衛鐵青的臉色,隨手撥弄幾下草料,得意地一揮手放行。
“謝謝官大哥,謝謝大爺。”阿丁急忙推動獨輪車出關。
須臾,玉門關緩緩的關上。
出了玉門關,沿著城牆邊的小徑,阿丁吃力地推著獨輪車。
“呼,好重。”也許剛才受到驚嚇,讓阿丁手腳發軟,連一向推習慣的草料都覺得變重了些。
沒多久,即到一戶簡陋的茅草屋,阿丁將獨輪車放下,邊走入屋內邊喊。“娘!我回來了。”
玲瓏由草料縫隙向外望,除了從茅草屋透出幾許微弱的光線外,四周黑沉沉的讓她安心。
她悄悄地爬出獨輪車,感激這位壯稼漢無心的幫忙讓她能夠脫險,從懷中取出一小錠銀子放入獨輪車內,便靜靜地離開。
“好暗。”
黑幕中僅有幾顆星星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無助於看清路況。
玲瓏望著城牆上、燈光中婆娑的人影,明白天一亮,她待在這裏還是很危險,於是摸著黑,背著城牆而走,不管走到哪兒,能走多遠,表示她距離危險越遠。
“唉呀!”玲瓏如瞎子走路,跌跌撞撞著,三不五時,人影一晃即摔倒,但是痛楚入骨也不敢叫出聲。
“還不夠遠。”玲瓏揮揮汗水,星鬥移轉,她已走了近一夜,小腳麻痹地快斷掉,但是抬起頭仍可看到矗立在微曦中的城牆。
“糟糕!快天亮了,有哪裏可以躲?”晨曦徽蒙中,眼前僅有幾株稀落的樹木,等天一亮,她的身影遠遠地即可被看到,到時,她的處境會更危險。
玲瓏望著逐漸亮起來的天際,已沒有選擇的餘地,她用盡最後的力氣跑向稀疏的樹林。
“咦!這裏竟然有水井?”玲瓏氣喘籲籲地靠在井邊,望著井中清澈的水波,丟下水桶。
玲瓏費力地絞起半桶水,小手忍不住伸入撥動水。瞧瞧四下無人,她幹脆脫下鞋子,將起了水泡的雙腳泡入水中,感受著冰涼中得到的片刻舒適。
“老爺,前頭有一座水井,咱們先到那裏補足水量再往前走。”
吆喝的聲音驚醒靠在井欄打盹的玲瓏,怔仲中,多日的逃亡經曆讓她立即清醒,小手抓起鞋子套上,身軀倒在地上翻滾,黃沙立即沾滿了潔淨的肌膚。
“滾開!”走在商旅前頭的保鏢率先進入戒備,瞥見她髒得像黃泥掛出來的人,即使她已離水井一段距離,仍皺起眉頭,厭惡地斥喝她。
玲瓏看慣了大家厭惡的表情,垂著頭退到一旁,豎起耳朵仔細聽這隊商旅的目的地,如果目的地能讓她遠離中原,她可以乘隙混入,省得走路之苦。
“老爺,先喝口水休息一下。”奴仆殷勤地取了一碗水送到故意穿著普通衣著的中年人前麵。
“盯好大家將水壺裝滿水,這趟到西域路途遠得很。”老爺喝了口水,才道。
“老爺請放心,這趟重金禮聘到‘老狐狸’帶路,沿途哪兒有綠洲他都很熟,老爺可以放心。”奴仆哈著腰陪著笑臉。
“小心駛得萬年船。一提起重金禮聘到行這西域經驗老到的‘老狐狸’來帶路,老爺得意地笑著。
“是,小的去看看。”奴仆退開,狐假虎威地吆喝著。
“先生,這趟路還有什麼該注意?”老爺踱到一名幹瘦老人身旁。
幹瘦老者望營天半晌,讓人幾乎放棄等待時,低沉的聲音才緩緩響起。“這趟路最危險的是一隊頭戴鬼麵具,叫‘夜鬼’,動作快如旋風、殺人如麻……”
“我聽說過,這隊人馬就是該死的匈奴人,帶隊的人叫渾邪王,聽聞他貌醜得連鬼麵具都不如。”老爺得意地笑著說。“我算準了這種情形,這趟路還聘請許多武林高手保護,如果他敢來,會讓他後悔。”
‘老狐狸’搖著頭沒有說話,望著老爺得意的笑容,回想沿路與那些武林高手相處的情形,心裏很後悔接下這趟買賣。
晴朗無雲的天空應該帶給人安靜祥和,但是‘老狐狸’的心頭總是揮不去注沉重重的感覺,長長歎口氣回過頭來,眼角正巧瞥見一道小小的身影正鑽進行李中。
‘老狐狸’微愣了一下,這道身影不就是他剛才所看到的乞兒?他笑了一笑,不知為何,這道瘦小的身影牽動心底的溫柔,破例產生讓‘他’搭一下便車的念頭,沉默地沒有告訴別人。
“走啦!”
‘老狐狸’起身揮手,一群人陸續地跟著他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