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3)

她的邏輯確實跟平常人下一樣;老媽的說教方式是直來直往、砒啪叫囂,而她

卻是轉個彎,用反問法來要他自己思考出答案。

「那就是啦!既然沒影響,你為什麼不慢慢來?」

他在笑什麼?

笑她說話不得體嗎?

她看著他鬆下臉上僵硬的表情,輕鬆自若,她的心跟著一落,不是重重的沈,而是飄飄然的輕,感覺自己也跟著放鬆了下來。

「妳說得沒錯!那今天午餐我可以慢、慢、吃。」他刻意拿起叉子,叉起一小塊肉,緩緩地送進嘴裏,嚼一口花了一秒鍾。

「噗哧!」看見他搞笑的動作,楊采鈴不禁輕笑出聲。「你一定要這麼誇張嗎?」她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

他似真似假地說:「不這樣,怎麼看得到妳的笑臉?」

空氣中的氛圍好像凝結了,它在凝聚一顆顆幸福又圓滿的水珠。

他的宣告有種催人陶醉的力道,讓她呼吸一窒、心微凝,有些目眩神迷了……她的全身散發出微熱,沒有人可以察覺,隻有她自己知道。

啊!忘了還有一個小地方,細嫩光滑的手臂上浮起欣悅的顆粒,那是最直接且自然的反應,遮也遮不掉。

他喜歡看她笑,他的意思是這樣嗎?

「妳吃呀!妳這樣看著我做什麼?」他好像沒有發覺到她的驚愣,笑著催促道。

「喔。」她開始低頭苦吃。

跟他在一起,她似乎顯得特別笨拙。

「上次送妳的內衣還合穿吧?」他突然問道。

「啊?!」叉子掉在盤上,發出清脆響聲,微震著她不定的心頭;她趕緊抓緊刀子,免得淪落同樣的下場。「合、合身!」

「那就好。」

「那伯母呢,她還喜歡吧?」對、對,趕緊轉移話題,撇開令她心悸的可疑詞句,但話題卻仍在親密中打轉。

「我還沒有送回去呢!今早她還打電話來催了一次。」聽起來像在抱怨。

可是基於交淺不言深的道理,他實在沒有必要跟她提家裏那本難念的經。

「那你還不趕緊送回去?生日禮物晚送,不太好。」

「其實本來就已經遲了,況且我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拿起桌前的杯子,喝了口免費供應的餐前酒。

「是嗎?那她是什麼意……對不起,我問太多了。」她學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咳!這是什麼?」熱氣由喉嚨一路竄上,胃袋也開始覺得熱熱的。

「餐前酒啊!」他應道,抬眼望向她,一呆。「不是吧?這麼淡的酒,也能讓妳的臉紅成這樣?!」

「酒?!不是飲料喔!」她露出驚恐的表情,誇張到讓他無法忽略。

「妳幹麼?」

「我頭昏啊!」按住頭,有些重。

「頭昏?」原本想笑話她的下濟,但見她微醺的模樣,憨實得可愛,和那天迷路的她一樣,看起來呆呆的,讓人有種想捉弄的念頭,卻同時有著不舍,感覺很矛盾。

最後他選擇了紳士風度,護衛她。

「喝開水好了。」他把她麵前的水杯遞給她。「妳應該早點說妳對酒很有『感覺』的。酒商最不喜歡妳這種人了,一杯淡酒就擺平,銷路不好。」

「你是在罵我沒酒量喔!你放心,再給我十分鍾,我就正常了。」她瞇著眼,努力地伸長手,仍是無法拿到杯子。

「逞強!」瞧她那副樣子,他隻消動動身子,她的身子便搖來晃去,她會正常?!真好笑!

「我沒有逞強啦!你現在不要動、不要亂動喔!」再試一次。

哎呀呀!還是拿不到,他動得很厲害哩!

衛子翔輕歎了口氣。「還是我來幫妳吧。」不幫她,怎行?

他坐到她身側,喂她喝水,一口接一口的開水緩流過她的喉頭,注入的下隻是清澄的泉源,還有一點一滴的甜蜜汁液。

望著她纖細的頸子微微後仰,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咽動作形成一個美麗的弧線,他抵抗不住生理的燥熱,也開始覺得口渴想喝水。

「夠了。」楊采鈴拉住他的手臂,迷離的眼看見他眼裏不明的欲望。「嗯……我現在頭不昏了。」

他們的動作很引人遐想,她是不是該說些什麼,來化解此刻的尷尬?

「好多了?」

「嗯,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他拾眉,也有意抹去方才的畫麵。

幸好他不是她,喜用「真情流露」來粉飾太平,否則……這話一說出去,可還得了?

「從我們認識以來,妳好像常說這句話哩!不好意思啦、對不起的。」

「是嗎?我、平常不、不會這樣。」

「我知道。」他的唇角勾起彎彎的半月弧,嚴峻的五官線條也變柔和了。「吃飯吧!」今天這頓飯吃得真的很慢。

她想,他大概正在悄悄計算這餐飯用了多少時間吧?

看著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他舉杯輕碰她的杯子。「一杯酒換妳心裏的想法。」

「我在想你一餐用了多少秒?」她不想喝酒,老實地回答。

「哈,我沒計算過,不過沒快到用秒計算。」但可以確定的是,今天是他懂事以來吃得最慢的一次。

「一塊錢換你心裏的想法。」她學他的口吻。

「想妳怎麼這麼容易醉。」

「我那才不是醉呢!隻是頭昏而已,你看我現在意識多清楚……」

「是呀是呀!」他噙著笑睇著她。「要拐妳很容易嘛!三、兩杯黃湯下肚,再帶妳在外頭轉一圈,東南西北分不清,準把妳順利賣掉。」

「我可是不隨便上人家的車,也不隨便喝酒的。」她搖搖食指。

「那今天是個例外?」全都教他給遇上了。

她的兩頰酡紅。「是呀!你又不是別人。」借著飲酒失態這個好理由,她大可放心的將內心想法說出來。

「我不是別人?!」她都跟見麵沒幾次的人這麼說嗎?她就這樣放心?

「嗯,你是……好男人!」也是我心儀的男人,未了這句她留在心裏。

「好男人?」她在說笑吧?還是在說醉話?從來沒有人會這麼說他,更何況他知道他一點兒也不好。「我哪裏好了?」

「你很帥、有個性、事業為重……」

「撇開這些外表,再說點別的。」他截斷她的褒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