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
清脆的鈴聲劃破片刻的靜謐,衛子翔偏過頭看向身側的楊采鈴--她還在睡,臉頰紅咚咚的,像沈睡中的精靈。
「鈴……」
鈴聲打斷了他的遐思,發覺是她手提包裏的手機在響,他想也沒想的翻出來接起。
「采鈴,妳在哪裏啊?我到妳說的辦公室樓上,他們都說妳跟什麼總經理走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聲音裏有著掩飾不住的焦急。
他猜想對方應該是她們婚友社其中一個好姊妹。「采鈴喝醉了。」
「什麼?!你是誰?采鈴怎麼會喝醉了?你們現在在哪裏?」電話那端的呂芳英一聽到男聲,差點兒沒把手機摔落。
「我是衛子翔。」
「衛於翔?你是衛子翔?!」采鈴如果是跟他在一起就沒關係了。
「妳知道我?」他不經意地問,很快便又取笑自己胡塗。她都說過她們感情很好了,怎會沒聽過他呢?想必她還是誠實的將那天逛街的實情說了,也同時輸掉了賭注。
真是沒見過心思如此單純的小女生,他不覺莞爾失笑。
「當然知道,采鈴她……呃,你們現在在哪裏?」
「在一問餐館吃飯,采鈴『誤喝』了餐前酒,所以醉了。」他睇著她憨睡的容顏,不自覺地流露出柔情的眸光。
「原來是這樣,能麻煩你送她回公司嗎?」
「可以。」想到這難得的悠閑時光即將結束,他竟有點不舍。
「那就麻煩你了。」
「不客氣。」掛上電話,他竟然有絲後悔,後悔答應讓她回去。
明明還眷戀著她身上的溫暖和氣息,卻在過人的理智下,結束一切。
他突然發覺,兩次送她回去的心情,似乎都是一樣的;那心情就像正值秋末時,偶然發現一地的落葉,滿載著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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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天色陰陰暗暗的,仿佛再晚些時候就要降雨,澆澆地麵上的熱氣。
「總經理,提醒你晚上七點在林口有餐會。」柯盈心敲敲門,隨即走進來說道。
「我知道了。」他的視線不曾離開計算機,此刻,正在測試一個程序。
柯盈心見他這麼專注,不覺莞爾。這才是她記憶中的總經理,全神投注於公事,那天的突然蹺班,隻是意外、脫序。
她走近他,想提醒他明天一早還有會議,不料卻發現中午的排骨便當還好好的放在桌上。
「總經理,你又沒吃中飯了?」
「放著就好。」他從十一點就坐在這裏「生菇」,沒把程武弄到一個段落,是不會吃的。
「不能這樣,現在都幾點了?總經理老是忘了吃,把身體弄壞就不好了。」
「妳說什麼?」他將視線投在柯盈心身上;心裏突然有個比較--
他想起了楊采鈴的「理論」,他餓了飽了,公司都不會因此不見,他抽個空對自己好一點,又何妨?
同時,他也記起了她微醺的容顏,他的眼裏腦裏,除去了密密麻麻的程序語言,偶爾換上她的臉,又何妨?
後來的這道念頭來得很急、很快,不待他消化,便已全然接受它。
思念爬上心頭,就是這般滋味嗎?真是出乎想象的又甜又苦!
曾幾何時,他的餘興節目全被敦她認路給取代了?他去找過她幾回,帶她到處繞,雖然沒去看風景、玩樂,而是在擁擠的市區街道上繞;心靈卻能得到莫大的休憩與輕鬆。
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很好、很好……
去找她吧!
突地,腦海突然浮現的四個字,像是他的鬱結鑰匙般,一經解開,淡淡的鬱悶盡數拋開,心也益發清朗。
等等!他還是先把禮物送回家,然後再去找她,與她在大地、晴雨中馳騁……
他的思緒進入跳躍狀態,手邊更是不停地飛快存檔、關閉,接著,不等計算機風扇停止,他便提起擱在櫃角的手提袋往外走。
柯盈心被他嚇到,還以為他是因為她的說教而生氣。
「沒、沒什麼……總經理你要去哪?」
「出去透透氣。」丟下話,他走了,留下呆在原地的柯盈心,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總經理也需要透透氣嗎?
他不是全年無休的機器人嗎?
最近……他變得好奇怪哩!
「總、總經理,那餐會呢?」她突然想起這件事,追出去問。
「有時間我會去。」話雖如此說,不過,衛子翔知道自己去的機會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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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好糟糕喔!」長長一聲歎,清楚的飄散在「狂愛婚友社」的小小格局中。
第十五遍!
藍秋雨拿著一塊錢的硬幣往左放,左邊那準一塊錢是做記號用的,加起來已經有十五枚了。
「唉……怎麼會這樣?」
第十六遍!
藍秋雨又再拿一塊錢放在左邊,為右邊所剩無幾的硬幣感到孤獨,忍不住開口道:「妳已經歎了十六遍了,不煩嗎?」
「我就是煩吶,唉……」楊采鈴又輕歎一聲,突地精神一振,身子猛然坐起。
「妳怎麼知道我歎了幾遍?」
「我有做記號呀!用硬幣數,根本不怕眼花,妳說我夠聰明吧?」藍秋雨格格地笑了,指著前麵一堆硬幣小山。
「真無聊。」楊采鈴倒回座位,恢複那副困擾的模樣。
「我說妳這麼無精打釆的,還不如直接去找他算了!」她早就知道楊采鈴在「唉」什麼了。
「要用什麼理由呢?該入會的統統都加入了。」
被送回公司的隔天,不用她跑一趟瀚宇,他們裏麵的外務員就把資料和錢收齊送過來給她了,辦事效率比她還快!
這也代表著她沒有借口去瀚宇了。
當然,後來他是有來這裏找過她,不過都是在認路,最近她對附近的馬路都清楚了,連哪裏多了一個垃圾筒她都知道。
「去找他還要找理由喔?泰山好理油啦!」這個笨蛋,把公子這樣把的話,怎麼可能成?虧她的工作還是促成姻緣的紅娘。
「如果我直接去問他,我怕他會覺得很突兀啊!而且那天我又胡裏胡塗的被送回來,好像該說的都沒說到……秋雨,妳給我點意見好不好?」
她被紳士的他送回,當著姊妹們的麵被抱進休息室繼續呼呼大睡,所以他是怎麼從一群想探聽內幕新聞的姊妹中逃脫,她一點記憶都沒有。
幾次想問清楚那天的事,卻又怕他是因為對她沒有意思,所以才略過不提,如果她再問的話,那就變成不識相了。
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麵,卻偏偏缺點盡現,老是要依賴他、被他照顧,她表現那麼差勁,他一定對她印象不好。
「這還有什麼意見?照我看來,他常常來找妳,對妳多少是有點意思的,不然幹麼花心思在妳身上呀?妳不是說他挺忙的嗎?一般男人最愛以忙碌當借口,拒絕掉不喜歡的女生,可我看不出他在忙哩!三不五時出現,找妳出去,這要說是他對妳沒有企圖,我打死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