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沒說話,隻是皺起了眉頭。
「妳不高興啦?我不是怪妳,我隻是……」
朱惜虹話還沒說完,小夭已經打斷她,「娘,妳別吵,我還在數。」
「我隻是開玩笑的,不是真的要知道。」她好笑的看著她認真的小臉,走過去撿起掉在地上的東西,「這是什麼?」
「工具呀。」小夭高興的說,「我的眼光不錯吧?」
「工具?」她從紙袋拉出了幾件衣服,盒子裏則裝著鞋子,「妳說這些嗎?」
「對呀,沒有這些工具,王子才懶得看妳呢。」小夭老成的說起教來,「女人沒有醜的,隻有懶的。妳現在這種樣子,沒有男人想多看妳一眼的。」
朱惜虹不服氣的道:「妳隻是個小孩子,妳懂什麼呀?」
「千萬不要被我可愛的外表所蒙騙,我當鬼當了三百多年,怎麼說都是個老鬼了好嗎?」
自從發明了電視之後,她最大的樂趣就是盯著那些所謂的時尚流行節目看,她也算是很有格調的鬼好嗎?
「娘呀,妳很漂亮的,隻是邋遢了點……好吧,是非常邋遏。」小夭很直接的說,「別急著抗議,我說的是真的。妳聽我的話,很快我就能叫王子爸爸了。」
「他有未婚妻了。」朱惜虹有些心動的掙紮。
小夭卻毫不在乎,「那又怎麼樣?」
「妳真沒有道德感耶,他都有未婚妻了,我怎麼能破壞人家呀?」
「我隻是一隻鬼,要道德感幹麼呀!」小夭反駁,「那妳到底要不要我幫妳改頭換麵?」
「當然不要。」朱惜虹推推眼鏡,「這樣就好了。」
「最好是啦!」她又不是個瞎鬼,難道看不出來她嘴硬的娘心動了嗎?
車子的引擎聲打斷了她們的談話,朱惜虹從玻璃破掉的窗戶看出去,隻見一輛高級轎車已經停在小花園前麵。
「人家來了,我卻還沒好,真糟糕!」於是她穿著寬鬆的T恤和短褲跑出去致歉,想請對方再等一下子。
她一出去,就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靠在小噴水池旁抽煙,「是他!」
他居然親自來接她這個小護士?她以為他會派司機來的……
天哪,她這副披頭散發、穿著破爛衣服的鬼樣子,絕對不能被他看到!
還好她之前花了一個星期清了那個髒水池,要是她偷懶的話,他現在看見的就會是一個跟汙水坑沒兩樣的臭水池,他絕對會認為她是個髒鬼,而不會靠在那邊抽煙的。
於是她又衝回去,砰的一聲把門關上,小夭含笑的問:「要幫忙嗎?」
朱惜虹差點尖叫了,「快、快!」
聽到砰的關門聲,莊智維有點奇怪的回頭看了一眼,剛好從窗戶看見了朱惜虹在屋子裏穿梭著,看樣子正忙著。
他輕輕的一笑,吐出了口煙,看起來似乎在沉思,但其實卻是用眼角餘光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他注意到停在正門的休旅車車窗貼了反光貼紙,而且駕駛座的輪胎旁邊積了一些快餐食品的盒包裝。
有人在監視著朱惜虹的房子,而且他們的衛生習慣還不怎麼好,隨手亂丟垃圾,真不知道他們公民與道德怎麼念的。
那晚被他逮到的癟三已經被他捆到反恐組織的分部去了,而且他透露出了一個重要的訊息。
那就是,雷探員最有可能將那片重要的光盤片藏在這裏。
莊智維又吐出了一口煙,破碎的鏡子、扭曲的光線,這是一道謎語,誰先解開它,誰就能得到光盤。
噴水池的水濺到了他的手臂上,傳來了一陣清涼感,他笑了一笑,看這外麵的環境實在很難想象裏麵的慘狀。
或許當初朱惜虹也是衝著這個噴水池和小花園才住下來的吧?
他從池麵上看見自己的倒影,在水花四濺中變得破碎,陽光灑下了萬丈金光,就像是幾條金蛇在水麵上遊動似的。
那個想法突然竄進了他的腦海裏。
如果他是雷探員,知道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在沒有時間尋找藏匿光盤的地方,他會放在哪裏?
一個人人都見得到,但卻不會去尋找的地方。
噴水池怎麼樣?
他強自壓抑住興奮的心情,又抽了一口煙,破碎的鏡子、扭曲的光線……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朱惜虹兩手提著一堆行李,背後還背了個登山包,實在與她的打扮頗不相配。
細肩白洋裝、露趾粉色涼鞋,垂肩的長發和迷蒙的大眼睛,今天的她顯得秀氣又斯文。
他盯著她好一會,時間久的她都有些臉紅了。
「妳今天……看起來有點不同,」莊智維接過她手上的大包小包,「妳沒戴眼鏡了。」
就這樣?朱惜虹和小夭同時感到失望。
「呃,我不小心踩到眼鏡,壞了,所以沒戴。」
事實上是被小夭扔進馬桶去了,因為她堅持她不戴眼鏡比較漂亮,那時候她才知道為什麼她的馬桶會老是出狀況。
「看不清楚東西,一定很不習慣。」他體貼的說,「等一下我載妳去重配一副。」
「非常謝謝。」朱惜虹苦笑了一下,「其實早就該換了,可是我很喜歡那個樣式的鏡框,所以每次都隻換鏡片而已,這樣也戴了十多年了。」
莊智維挺喜歡她的念舊的,「那就再配一副一樣的吧!」
「恐怕不好找,都那麼多年了,找不到一樣的了吧?」
「說不定妳運氣很好。」人類都能登上月球了,還有什麼事情辦不到的?
朱惜虹對他笑一笑,「這倒是真的。」她最近是真的挺走運的。
聽他們不斷的談論那副眼鏡,小夭不禁氣惱的說:「這件事到底有多重要?」
依她之見,莊智維戴她娘去重配眼鏡的時候,幹脆順便幫自己也配一副吧!
她花了一番心力幫她娘改變造型,他居然隻注意到她沒戴眼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