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黯下眼眸,心口隱隱作痛。
就這樣吧!三個人的和諧關係,她不想去破壞它。
或者說,她根本沒勇氣破壞。
她和冉幽嬋是同班同學,又加入同一個社團。兩人因當初的入團之爭而結識,進入同一社團後,冉幽嬋表現得很積極,最後終於如願以償的和社長桑冬宇交往。
學校的第一帥哥、才子與新科校花的戀情,很快便傳遍校園。大家對這對郎才女貌的組合都抱持樂觀其成的態度。
兩人的結合,使他們遍布滿校園的「親衛隊」心碎了一地、哀號聲四起……
也包括她吧?自從和桑冬宇相處後,他的博學多聞、對事情的獨到見解和發達的運動神經,讓她和其他女孩一樣,無法自拔的瘋狂喜歡上他。
可是,她沒有冉幽嬋的自信與勇氣,敢大膽表達對他的喜歡、欣賞之意。隻得默默的看著他,便已覺得心滿意足。
她也覺得,像他這麼優秀的男生,本來就應該配上像冉幽嬋這麼美麗動人的女孩,宛如王子與公主的浪漫童話,他們攜手走向美好的未來。
但也托冉幽嬋的福,她才能和桑冬宇每天見麵、聊天,像哥兒們一樣胡扯。
對!他們隻是一對「哥兒們」,所以,夏海夕必須收起對他的愛慕,小心翼翼的不能露出蛛絲馬跡。
萬一破了功,她怕連朋友都當不成了。
完全不想走到那樣的地步。因為,自己是如此喜歡他、希望每天見到他、和他講上兩句話,而那份渴望與日俱增。
見到他,她好快樂,卻也好痛苦,每天就在兩種極端的情緒中擺蕩、度過。
也許,等到他畢業、不在學校之後,她便能慢慢淡忘他吧!
夏海夕樂觀的如此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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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似箭、時光荏苒,高一生活即將畫下句點。
大她們兩屆的學長,廣告研習社社長桑冬宇畢業了,畢業典禮那天,冉幽嬋哭得淅瀝嘩啦,麵對情人離情依依。
「小傻瓜,畢業後,我們仍然可以見麵啊!」他愛憐地摸摸她烏溜溜的發絲,溫柔地笑道。
「人家不想和你分開嘛!」柔軟嬌軀偎進他懷中,她不斷流淚撒嬌道。
在一旁充當電燈泡的夏海夕,心也幾乎快被感傷與不舍撐破。
但是她什麼都不能說,僅能把所有喜怒哀樂、酸甜苦辣鎖在心裏,一個人偷偷獨自品嚐。
「學學人家海夕,妳瞧她多鎮定、多無情。」桑冬宇驀地提及她,語氣中還帶著點揶揄笑意。
他以為,憑他們不算淺的交情,開點玩笑無傷大雅。況且,互損吐槽向來是自己和夏海夕相處的最大樂趣。
「大魔頭終於要走了,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難過呢?」夏海夕強壓下悲傷情緒,揚起眉,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譏。
「真是沒良心哦!」桑冬宇冷哼一聲。他就是喜歡她的冷靜,不像其他女孩子動不動就會情緒失控。
和她在一起,感覺很無拘無束,又可以暢所欲言,是個很好的談心對象。而且她對廣告設計的喜愛和出奇不意的妙點子,也總是令自己印象深刻。
總之,他們很合得來,扣除掉她穿裙子的事實,自己幾乎已把她當成男孩子看待。
「我的良心已經拿去喂路邊的流浪狗了。」夏海夕也學他冷嗤。
若真能這樣就好了……沒有良心作祟,她便能不顧朋友道義,大大方方的說喜歡他……
看他們你來我往的鬥嘴,冉幽嬋覺得自己被忽略而感到相當不快。「海夕,妳可以去別的地方嗎?別打擾我們獨處的時間。」那驕縱苛刻的語氣近乎命令。
「好啊,你們慢慢聊。」夏海夕爽快的允諾。
然而,天曉得她得花費多少氣力,才能瀟灑的轉身離開;天曉得,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艱難。
這一走,恐怕再也見不到他了。夏海夕悲哀地覺得,自己連回頭多看他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就從這一刻起,夏海夕告訴自己,必須徹底將那個男人遺忘。而且她深信,時間將是最好的良藥,可以治愈她內心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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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花開,蟬兒在枝頭鳴叫,又是畢業的季節。
捧著畢業證書,夏海夕做完最後的校園巡禮,站在校門口朝內深深一鞠躬,告別這個她待了三年的校園。
昔日的一切,猶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浮現。
「畢業了啊……」夏海夕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秀麗的臉龐很平靜。
今天,她是一個人離開學校的,因為她的好友冉幽嬋,在取得畢業證書後便要趕回家整理行李,準備飛往美國。
冉幽嬋的家境良好,而她的父母也早已幫她規畫好,高中一畢業,就送冉幽嬋出國深造。
她並不打算去送機,因為,她害怕──怕遇見「他」。
與其挑戰自己的意誌力,考驗對他的留戀度,不如幹脆當一隻鴕鳥,眼不見為淨才是上上之策。
兩年了,他帥氣的臉龐、耀眼的笑容,仍不時占據她的心緒、擾亂她的思考。
起初,他們三人還會偶爾聚在一起,吃吃飯、看場電影、聊聊天。不過,夏海夕總是會借故先行離開。
一方麵,她不想當個不識相的「菲利浦」,另一方麵,是更不想看到他們甜甜蜜蜜的模樣。因為相較之下,形單影隻的她便更顯落寞。
到後來,她幹脆直接拒絕,不再接受他們的邀約。
輾轉從冉幽嬋口中得知,桑冬宇以非常優異的成績考上了第一誌願,而且依舊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好多女孩子為他瘋狂不已。
夏海夕不敢問太多,深怕內心深處好不容易凍結的情意,瞬間又再破冰而出,接著一發不可收拾。
曾經膩在一塊的三人,如今各自分道揚鑣。
何時再聚首?
她猜,大概是他們兩人結婚那天吧?若真如此,自己是否真能不帶一絲遺憾,獻上衷心的祝福?
真的,可以嗎?
突然,夏海夕敲敲自己的頭,噗哧地笑了出來。
會不會想太遠啦?她自己才剛從高中畢業耶!結婚這種事離他們都還太遙遠,何必庸人自擾,想那麼多幹嘛?
一思及此,夏海夕原本沉重的步伐頓時轉為輕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