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當真要我給齊世子找一門親事?”短暫的驚訝之後,沈淩芷的臉上露出淡淡笑容,眼中居然沒有一點為難,仿佛李琮叫她做的隻是一件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事,“不過若事成之後,殿下又後悔了,是為不妙哦。”
“此話怎講?”李琮麵露疑惑,莫非她沒了輒,要打退堂鼓?
“齊世子身份高貴,便是名聲差了一些,以鎮國公府的實力,要尋一門好親又有何難?方法多的是,上可以求皇上太後皇後賜婚,中可以利用手中權勢去聯姻,最不濟還有下策……隻需設計了齊世子和哪家的小姐來點什麼不清不楚的,他自是無可逃避。明明法子那麼多,鎮國公夫婦卻沒有采用,足見他們對世子寵愛縱溺有加,便是再心急焦躁也不會違逆他的心意。”沈淩芷款款說道,湛明的目光似是分外能讓人信服,“那麼就算在下給齊世子促成了親事,二老也舍不得勉強他吧?到時候,不是白白委屈了人家姑娘?”
“本王不是要你給他塞一門親事,而是希望他尋得一個心心相映之人。”李琮說道。
“世間萬物,惟情字無形無蹤,難以把握。我非齊瀚,如何知道他能與誰心心相映。況且王爺適才可不是這麼吩咐的。”沈淩芷說著,眼中露出一絲奚落,“而且,齊瀚那般高傲自大,萬人入不得他眼,要找個心心相映之人……嗬嗬,我是想不出那情形。”
聞言,李琮俊秀的麵龐浮現出訝異之色。隻聽門外有人擊掌笑道,“依閣下所言,我齊瀚這輩子可是注定要打光棍嘍?”
話音未落,一臉輕鬆笑得有些玩世不恭的齊瀚大步走進屋裏,漫不經心地朝著李琮作了個揖,“多謝王爺關心!不過,您日理萬機,公務繁忙,就別再操這個心了。再說齊某無德無能,覓不得良緣也屬正常。”
“子浩!”李琮略顯無奈地瞅了他一眼,“你呀,就不能給本王正經點?”
“敢問殿下,我哪有不正經?是貪贓枉法了?還是欺男霸女了?”齊瀚一臉的理直氣壯,順便拿眼斜了斜沈淩芷,“她說的沒錯,我就是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怎麼了?這也有錯?”
“你!”李琮被他噎了一通,不由得皺了皺眉,眼中頗有一點恨鐵不成鋼。
齊瀚仿佛全然沒有看到一般,大搖大擺地往旁邊一坐,施施然地給自己倒了茶,臉上忽然浮起一絲促狹的笑容,“幾日不見,殿下這裏還蓄起了俊俏少年,這……若是傳將出去,可怎生是好?”
一般人被這般揶揄,必然會心生惱火,更何況李琮這個真正的金枝玉葉,沈淩芷不禁有幾分擔心起來,誰知李琮卻習以為常地淡淡一笑,“哪有你說的那麼齷齪,這位淩公子,是府上的貴客。”
“哦。”齊瀚誇張地做出一副了然的神情,眼中的嘲弄不言而喻。
“子浩!你不得無禮!”李琮終於露出一絲慍色。
沈淩芷聞言本來是有些光火的,幾乎便要出言相譏,轉瞬卻忽然有一絲頓悟的感覺,這李琮和齊瀚的相處模式,一個寬厚大度,一個隨性疏狂,一個溫和親厚,一個尖銳張揚,未嚐不是一種微妙的平衡?
齊瀚若不是本性如此,那他便真當是個有意思的人。這般姿態,既陪襯出李琮的風度,又可免去忌憚。
若是過於完美,下屬即便是再忠心,也不能令人放心,還不如這般,原來齊瀚還有這一手。
她一副凝眉思忖的模樣,卻令齊瀚有些說不出的失望。
那女人不是處處得理不饒人,脾氣大得很嗎?怎麼這會子一點聲響都沒有了?誒,莫不是真應了一句話,人在矮簷下,怎能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