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裴淮之知道了韓雨兮接近他的目的，那會很麻煩。
裴淮之那樣一個果斷殺伐、高高在上的人，又怎麼會容忍別人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所以呢？”韓雨兮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隻是想聽聽她到底想表達些什麼。
“換個人”程玥一頓，又道，“你或許玩不過他。”
韓雨兮笑了，笑得陰鬱，“不用你操心，直接開始治療吧……”
裴淮之來到門外，朝著走廊深處走了幾步。
走廊的正前方，韓謹弋一行人站在那裏。臉上的擔憂還未散去，似乎是在等程玥的治療結果。
“韓家主。”裴淮之走了過去，他想，總得打個招呼吧。
韓謹弋聽到聲音，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他漆黑如墨的視線，“裴爺，讓您見笑了，先回去吧？”
問是疑問句，可話語卻是肯定句。
裴淮之雖然是小輩，但是現在他的勢力和身價，整個雲極洲基本上都要尊稱一聲裴爺。
“我在這等著。”話落，他走向一旁的牆壁，倚靠在牆上。
冷漠的氣場，聲音疏離。韓謹弋雖然不喜，但也沒有說什麼。
外麵的風雪早就停止了，天邊染上一抹紅暈。白皙的雪粒撒上金邊，格外美麗。
門被人從裏麵打開，程玥來到韓謹弋麵前，“我趕到的時候，韓小姐的情況已經穩定得差不多了，我就做了一些簡單的療程，下周讓韓小姐來診所看看吧。”
韓謹弋點頭，目光不動聲色的落在裴淮之身上，又收回。
據他所知，韓雨兮剛才的情況。隻有裴淮之陪著她，那麼是他穩定了韓雨兮的情況嗎。
裴淮之抬腳走向房內，一進門就看見靜坐在沙發上的人。
“這個給你。”他把那一瓶藥丸遞給她。
韓雨兮看著他手裏的藥丸，“這個給我了，你那親戚怎麼辦？”
“這藥多得是。”他道。
不可否認，這藥的藥效對她來說是極好的。不像她平常吃的那些藥一樣，效果很差，她幾乎要靠著心裏來壓抑情緒，嚴重的時候，甚至需要用到鎮定劑。
裴淮之的藥雖然不能讓她徹底安靜，卻能讓她漸漸平靜下來，心裏也好受得多了。
“謝謝。”她伸手接過，放進褲兜裏。
裴淮之收回手，“謝謝？你似乎忘了我們的關係。”
他的語氣很平靜，韓雨兮卻聽出了一絲不悅。
“沒有，我隻是習慣了一個人。”她解釋道。
她隻是習慣了一個人的世界，突然多出一個人，她一時還有些不適應。
裴淮之沉默著，好看的眸子停留在她身上，良久，她聽見他說：“慢慢習慣有我的世界好嗎？就先從生日開始吧。”
她正疑惑之際，他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去給你補個快樂的生日。”
“好啊……”她起身，走至他身邊，“不過你得等等了，我去換身衣服。”
她這一身行頭，要是出去，不得凍成冰雕。
“好。”
話落，兩人一起走出了休息室，門外早已沒了韓謹弋和程玥的身影，或許他們在他進去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吧。
……
裴淮之已經出了古堡，此刻正半靠在車外，兩根修長的手指正夾著煙，煙霧從猩紅的光點之中升起。
一片白雪之中，猩紅的光點忽明忽暗。煙霧繚繞在周圍，最終消失在無邊的雪地裏。
忽然，他注意到了正在向這邊靠近的韓雨兮，她穿著黑色的毛妮大衣，脖子上係著一條黑白條紋的圍巾，圍巾向上拉起，遮住了口鼻。
一雙手插進衣兜裏，裴淮之掐滅了熱源。刺痛感在他的指尖蔓延開來，穿過降下的車窗，把煙蒂扔進水晶煙灰缸。
韓雨兮走近，空氣中尼古丁的味道還未散去，他的身上還殘留著淡淡的煙草味。
“走吧。”她走向後車座，打開車門坐進去。
留下裴淮之呆愣在原地，昏黃的天色，裴淮之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從語氣上來聽，她也是平靜地，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裴淮之上車，發現她身側的車窗是開著的，正欲關上車窗，韓雨兮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開著吧，散味。”
“……”
他也沒有說話，不動聲色地低頭朝著衣領聞了聞，沒有吧，他怎麼聞不到。
發動車子，車子在古堡前漸行漸遠，留下一排車輪印記。
“不喜歡？”他問。
“還好。”她並不是接受不了尼古丁的味道，而是不理解，為什麼非要用抽煙來打發時間，或者是緩解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