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兮彎腰,把桌上的兩顆球打進桌洞裏,兩顆球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支起腰板,抬眼看著對麵的男人,眼底帶有一絲挑釁。
接觸到她的視線,裴淮之勾起唇角,發出輕笑,感歎道:“沒想到啊……”
隨後彎腰把台球又端了上來,在桌麵擺放好。
“吱呀……”台球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打開。
莊嚴的管家走進來,“裴爺,客人把一名女傭給弄傷了。”
聞言,裴淮之不悅的皺起眉頭。倒是沒想到,她們竟然還在等著,竟然還把人給弄傷了。
“怎麼回事?”他淡道。
管家在他正前方站定,微微彎腰:“其中一位客人說您是故意晾著她們的,想衝進來,接待的女傭上前解釋,過程中被弄傷了。”
裴淮之靠在桌邊,一隻手搭上桌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桌沿,眼底晦暗不明。
韓雨兮見狀,拿過球杆在手裏擦拭,“就這樣吧,你的客人等不及了。”
她轉身,把球杆掛在牆麵上。裴淮之說了一聲好,把球杆遞給管家,和韓雨兮一同離開了台球室。
會客廳裏艾拉端坐在椅子上,冷眼看著艾薇急躁的在客廳裏走來走去。
她一直覺得艾薇被家裏麵慣壞了,眼高於頂,卻忘了,並不是所有人都應該像在歐洲一般對她唯命是從。
總是跟隨著心走,這一路上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煩。
“行了,別繞了!”艾拉終於忍不住,對著她不耐煩的吼道。
艾薇腳步一頓,敢怒不敢言。按照輩分她比艾拉大,可是按照身份的話,就又比艾拉要大些。
從她記事起,身邊所有人都告訴她,艾拉是公主,血統純正,身份尊貴。
和她是無法相比的,她所能做的就是當好艾拉的小跟班,盡力去討好這位公主。
皇室無情,宗親不義。但若是條有用的狗,皇室也不在乎多養一人。
這是艾薇記事起就知道的,可她就是不服。
同樣貴為皇室,憑什麼艾拉就是天之驕女,而她隻能做一個為爭取利益的小跟班。
雖然艾拉麵上不說什麼,對她也過分縱容,但是轉念一想,艾拉就是想讓她惹事生非,讓她廢掉,其實心裏還是瞧不起她這個表姐。
“我……我就是不解氣……”艾薇有些委屈。
她們怎麼說也是以歐洲皇室的身份上門拜訪,先是在雪地裏頂著寒風站了將近一個多小時。
也不知道是那管家故意為之沒有去通報,還是這座宅子主人的意思。
好不容易進來,就這麼把她們晾著,天都黑了,眼看都該吃晚飯了。
這裏的傭人隻準備一些茶水點心,又不管飽,她都快餓死了。
“你都把被人弄傷了!還不夠解氣!你怎麼就這麼蠢!”艾拉怒了,也不管現在身在哪裏,她端起手邊的杯子,用力朝著艾薇的方向砸去。
艾薇向後倒去,躲開杯子。滾燙的茶水在她腳邊散開,跳淺在裙擺上,陶瓷的茶杯裂開,碎片四散,發出清脆的響聲。
門外的女傭身形一顫,都不敢上前去查看。
自從那個招待的女傭被弄傷之後,她們都自覺的退到門外邊站著。
寧願在外麵受凍,也不願意在裏麵出黴頭。
艾薇還處在驚嚇中,她怎麼也想明白。艾拉一向對人仁慈,怎麼就生氣了。
“好大的架子啊!”隔著房門,外麵傳來一道低沉性感的嗓音。
艾拉和艾薇同時把目光聚集到門外,聽這聲音,應該是個二十幾歲的男人。
隻是這音色十分動聽,讓人忍不住心生悸動。
應該是這座宅子的主人,她的盟友。
房門被推開,身穿家居服的男人逆著光走進來,墨黑的碎發上,染上雪白。
來人劍眉星目,氣質絕塵。有一種超脫世俗之外的美感,在外麵冷風呼嘯的白色背景下,如同從天而降的神。
不苟言笑,眉眼之間盡是寒冷。
艾拉看得恍惚,待他走近,耳邊響起房門關上的聲音,她才回過神來。
“誤會。”她淡笑看著無視她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傭人的事是我這表姐莽撞了,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我們會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