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已買下祈小姐居住的房子,相信以後不會再有人向她收房租。”
“嗯”管家停頓一下,掃了“哥哥”一眼,它正津津有味地啄食,他又轉向湯瑪士。
“還有件事,得向主人道個歉。”
湯瑪土看向他。
“前幾天剪樹枝時,沒把殘枝收淨,結果害祈小姐險些被砸破頭,是我疏忽,來不及向祈小姐道歉,真過意不去。”
“是你修剪樹枝?”湯瑪土有些恍惚。
“還有石塊掉下來的事,也是我的疏失。”管家像是沒發覺他的異樣,繼續說:“上回小主人用樹木去砸牆,在牆上留下裂痕,我忘了修補好,才會有石塊落下。”
這也是意外?湯瑪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些事件,就像祈小姐說的,都隻是意外。”
“不用再說了。”他深吸一口氣,毅然道:“出去吧。”
“是。”管家神色不變,躬身退下。
就算這些事都是意外好了,但為什麼那麼巧,全都讓紹書碰上?!
反正結論就是因為他!
“哈!”他是個不配擁有愛的魔鬼。
“咕!”吃完飯的“哥哥”拍動翅膀,又開始執行它的任務。“綰書愛瑪士,瑪土愛——”
“閉嘴!”他大喝:“再說我就讓你成了啞巴。”
“哥哥”不畏強權,又叫:“瑪士愛綰書嗎?”
“你!”湯瑪士怒極,眸中藍光大熾,手臂揚起,腦裏卻閃過綰書的話。
希望你能照顧.“哥哥”……
“綰書……”收斂一身魔力,湯瑪士痛苦得用雙手抱住頭,口裏輕喚:“綰書……綰書……”
一聲聲呢喃,一點一滴浸心透骨。
“房東太太。”
“啊,祈小姐。”
綰書走進門,笑道:“都月底了,怎麼都不見你來收房租,忘了嗎?”
房東把綰書遞出來的紙鈔推回去。
“不用了。沒有人通知你嗎?以後你不用再付我房租了。”
“嘎?”綰書意外地縮回手。“為什麼?”
“因為你現在住的房子已經不是我的了。”房東疑惑地問:“你的親戚沒跟你說嗎?房子半個月前,就被他買走啦!”
“我的親戚?”綰書又驚又疑。
“他說是你國外的親戚,最近剛回國,來和我交涉,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我看他那麼有誠意,出的價又高,也就賣給他了。他還要我別告訴你,他會自個跟你說,怎麼他沒和你談啊?哎呀!可別讓我壞了他的計劃才好。”
國外回來的親戚?難道是湯瑪士?這也是他的安排嗎?
“壞了他的計劃?”她問。希望能再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推測是誰買下房子。
“嗬……”房東掩嘴笑得花枝亂顫。“他是你的男朋友吧?”
綰書瞪大眼。
“別否認。我過的橋比你們這些年輕人走的路還多了,你們那些小伎倆還想騙我啊?小兩口兒是不是買了房子想結婚呀?不過你們也奇怪,怎麼要結婚不去買新房呢?是貪中古屋比較便宜嗎?那他又開那麼高的價,真說不過去……”
綰書聽不進房東太太在說什麼,她心底漲滿了喜悅,滿懷全是暖意和感動。
湯瑪士,盡管隔著泱泱海水,他依然照顧她、關心她,他是真的愛她的……綰書深信,總有一天,湯瑪土一定會想通,他一定會來接她的!
滿腔的思念就快逼瘋他了!
“啊!”湯瑪士大吼。磚頭以極快的速度砸上牆,然後碎裂成塊落地。
綰書離開有三個月了,古堡又恢複往日的平靜,呃,應該說是更平靜,也更陰森暗黑了;整棟古堡活似鬼屋,而偶爾傳出的撕心裂肺的吼聲,更增加驚驚的效果。
廚房裏,老婆婆心驚膽跳地摔掉了盤子,她不急著收拾碎片,反而走到門邊,擔憂地看著書房的方向。
“小主人又在折磨自己了。”
老管家呷了一口茶。道地的香片,芬芳熏人。
“能做的我們都做了,現在隻有等他自己想通了。”
“唉!
“啊!”吼聲再度伴隨歎息而來。
老婆婆身軀一震,老管家嗆了一下,他們對視,同聲一歎。
“碰!
“碰!
“碰!
無數瑰磚—一以超速撞上牆,好一陣喧亂後,湯瑪土終於氣力告謦,停下來重重喘息。
“哥哥”烏溜溜的大眼眨了眨,很是奇跡,屋內跡近全毀的情形下,它竟能安然無恙,羽毛都沒少一根。
“咕!\"它拍動翅膀,伸伸脖子,又說起話來:“綰書愛瑪士,瑪士愛綰書嗎?”
“閉嘴!
“哥哥”大眼直瞧著他,又道:
“綰書愛瑪士,瑪士愛綰書嗎?”
“愛?愛又如何?”他忽地站起來、衝著它大聲咆哮:“我不能愛她!絕不能!因為我的愛隻會害了她,你懂不懂啊?我會害了她的!
“哥哥”又是眨眼,它顯然不懂,因為它又重複道:
“綰書愛瑪士,瑪土愛綰書嗎?咕!
“你!”湯瑪土不禁氣結。
他惱怒在心,轉身就想走,在他身後的“哥哥”又說:
“綰書愛瑪土,瑪士愛綰書嗎?”
“唉!”湯瑪土抱頭跪在地當中,被狂怒所掩飾的憂傷再次浮現,他絕望地低哺:“為什麼?為什麼你要一再重複這句話?為什麼要一再提到這個名字?為什麼?為什麼?”
“綰書愛瑪土。”
湯瑪土靜靜跪著,一動也不動。
“綰書愛瑪土。”“哥哥”’又說一次。
“我知道……”隔了好久,湯瑪士才沙啞地應道。就是知道,他才更痛苦……
“瑪士愛綰書嗎?”
“別再重複這些沒有意義的話!”他吼,又突然弱了聲音:“或者你隻是和我一樣,瘋狂地想念她?我們是同病相憐嗎?”
“咕!”“哥哥”可憐兮兮地叫。
“好吧!”湯瑪士站起身。“就讓彼此放縱一次。跟我來,我帶你去見你的主人。”
“咕!”“哥哥”高興地拍翅接近他,停到他身上。
湯瑪土帶著它,走出書房,走人古堡地下樓,又來到禁地門牆前。
“咕?”“哥哥”疑惑地發聲,幹麼站在牆壁前麵?
湯瑪士回它一笑,伸手去推石門,牆壁往後退開,他閃身和“哥哥”走進去。
禁地第一次有湯瑪土以外的生物進人,禁地內部的陳設也有了些微的改變;另一麵牆上又掛起一幅人像,那是綰書的照片。
湯瑪土帶著“哥哥”來到照片前,他癡癡望著照片裏伊人如花的笑靨。
“她很美,對吧!”他輕哺,癡醉的目光不曾稍高。
“哥哥”困惑地歪歪頭。主人?就是這幅畫?騙人!
“咕!”它不滿地發出咕聲,卻發現湯瑪士看若罔聞,一點反應都沒有。無聊!“哥哥”幹脆自他肩頭飛起,繞室巡視室內擺飾。
湯瑪士目不轉睛,湛藍如海的眸子,一刻不離地盯著摯愛的人兒。
他一直不敢踏入這間房,不敢正視心裏的傷痛與不舍。他以為傷口隻要漠視它,不要去管它,自然也就不痛:其實不然,不論日夜,每時每刻每分每秒,一絲絲抽痛,一點一滴也會慢慢搗碎他的心。
原來生離竟有如此痛楚!湯瑪士苦笑,他不禁要問,為什麼不能愛?他恨,他真的好恨!
所以怒意掩蓋傷痛,但這能到何時?天啊!誰來告訴他,為什麼他要受這種折磨?相愛的兩人為什麼不能相守?這樣的遺憾痛苦有沒有終止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