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早睡,最近他跑階梯教室比“快樂時光”還要積極,這一切,都得歸功於Sali這個女生。 有句話說的沒錯,每個成功的男生背後都有一個默默付出的女生。 戀愛其實並非一件壞事,小剛就是一個很好的說明例子。 [18] 每座城市都有這麼一個地方,那裏常年陰氣沉沉的,站在巷口就能感覺一股潮濕的腐朽氣味撲麵而來而且這樣的地方並不少,它們有著頑強的生命力和抵抗力,堅強地存活在這座物欲橫流光怪陸離的城市。現在很多小說都以這樣的場所為背景,所以它的名字很普遍,叫弄堂。 弄堂裏的天空往往被縱橫交錯的天線給切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區域,每一塊區域就像這弄堂裏的每一戶人家緊緊相連,但始終隔著一堵牆,這堵牆起到一個很好的隔音作用,把對鄰居的不滿和咒罵全部滯留在這一小塊區域。要不然,無休止的戰爭在所難免。 弄堂裏的婦女都是一名狠角色,都是一名天生絕佳的演員。一句粗言爛穢的話可以用尖酸刻薄的態度演藝出千奇百怪的語境。她們裝模作樣的客套絕對讓獲得奧斯卡的女演員自慚形穢。我覺得導演要是想找一名潑婦,在這裏海選的話,他絕對能滿意而歸。
弄堂裏的男人都是膽小怕事,說別人的女人能抑揚頓挫,說到自己的女人隻會默不吭聲。 弄堂裏的公用水龍頭已經有了些年紀,但沒人會主動去更新一下,水龍頭老是由於擰不緊而露水,發出滴答滴答詭異美妙的聲音。弄堂裏的過道往往一到晚上就會伸手不見五指,是拍鬼片的最佳場所。弄堂裏老會發出幾句埋怨聲打破寧靜的早上。比如說,“要死喲,這是誰家的貓,把俺家的油都喝光了。”於是從一旁的另一家的油缸裏取出油來放進熱鍋裏,發出劈啪作響的聲音。“還有沒有素質呀,隨便就拿人家的掃把,當你家的喲。”於是二話沒說也操起身旁的掃把轉身回到房間利索地掃掉昨晚老公喝多了嘔吐出來的穢物。“真是沒有公德心,當這水費是免收的呀。”於是把水龍頭開到最大,洶湧而出的水流打在水坑裏濺起很大的水花。 而李晨的家,就在弄堂裏。 [19] 李晨拿出鑰匙艱難地打開那扇被腐朽得紅漆掉了一地的鐵門,頭頂懸著的電燈發出橘黃色的燈光,很微弱的樣子,像癌症晚期的病人躺在床上的呼吸,力不從心。 “爸媽,我回來了。” 李父放下手中的南國晚報,抬頭往李晨看來一眼,沒有說話,然後繼續埋頭讀報。
倒是李母的聲音,充滿熱情地回複:“回來了,小晨,再等一會就能吃到你最喜歡吃的大閘蟹了。” “哦,那我先回房間寫作業了。” 李晨也沒有跟他父親說話,就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吱呀的一聲,把自己鎖在這個安靜的空間裏。 “對你個大頭鬼呀,你知道,當我知道這個消息時,我有多擔心你嗎?你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怎麼見你爸媽?” “學姐,你怎麼說的跟是我的人一樣。” 李晨腦中再次回想起早上學姐跟我的講話,臉上雖然不動聲色,但是手上演算的公式卻把草稿紙一連劃破了好幾張,黑色的墨水筆跡慢慢暈染開來,就像外麵的天空一下子就黯淡了。黑暗中,悲傷如浪潮般侵襲而來。 她喜歡他? 他喜歡她? 他們互相喜歡的話,那我呢? 我算什麼? 我是第三者? 我不是第三者。 我喜歡她。 她喜歡我。 我們互相喜歡的話,那他呢? 他算什麼? 他是第三者? 他就是第三者。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李晨拿去手機,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打著一行字,“旋風體育館,五點半。我會一直等你的出現,不來的話你就是懦夫。
” 剛輸入完,就傳來李母高亢激昂的聲音,像一名出色的演說家。“小晨,吃飯了。” “哦,馬上就來。” 李晨按了發送鍵,那個跳動的信封閃爍了幾下,然後顯示“發送成功”幾個紅色加粗的字體。 李晨竟然得意的笑了。像做了壞事沒受到懲罰的孩子似的開心地笑了。 [20] 小剛說,當白天又一次把黑夜按翻在床上的時候,太陽就出生了。 可今天的太陽有點晃眼,不懂悲憫我的憂傷,我像個僵屍專挑陰暗的角落走去。 小剛譏笑我,世傑,你是不是得了水痘? 你覺得呢,我倒希望我得了,這樣你還敢每天虐我。 剛說完,小剛又給了我一掌無聲柔骨掌,震得我奇經八脈都傳來一股炙熱的痛感。 我正要還手,碰巧撞上Sali那種“你敢動他試試看”的眼神,真把我當成了謀殺她親夫的凶手。 見色忘友,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我握緊拳頭,狠狠地說了一句,有你的。獨自一個人去階梯教室看書了。 南方的冬天總是姍姍來遲的樣子,十二月份卻感覺不到寒冷,隻是這寧靜的背後隱藏著一股肆虐的暴風雪。隻是故事中的我們太沉溺於這溫暖,絲毫還沒覺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