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 / 3)

「月,我偷偷親一下,妳一定也不會介意的,對不對?」

三更天,夜闌人靜,寒月泠一身齊整,無聲出了冷香閣,桌上留下書信一封,簡單一句「珍重」,不說再會,隻因清楚今生該是後會無期了。

孑然一身並無其它事物,寒月泠正打算出門,瞥見留在桌上的雪玉,那是白日逛市集時,星送她的。想了又想,將玉收入了懷中,當做個紀念吧!

出了荷香水榭,等在外頭的人出乎她的意料:「師父?」

原本是打算來瞧過人就走的,沒料到會見到寒月泠出現,斷情莊主反倒是吃了一驚,望她一眼,見她手中隻拿著隨身的玉笛,淡淡笑了開來。「走吧!」

「多謝師父!」明白師父再度接納自己,寒月泠躬身行了一禮,卻是不由自主地回首,誰料--迎麵的燦笑俊容教她心頭一凜!

星是何時在她身後的,自己竟然一無所覺?

「月,妳就這麼走了嗎?」沒良心的月!枉費他用盡心思讓她恢複精神,結果她一好,留下張字條就這麼走人了嗎?若不是他放心不下,想在臨睡前再來瞧瞧她的情形,這下子他豈不得上斷情莊搶人了。

眼底眉梢凝聚風暴,眼前人的怒氣恐怕已跡近爆發的程度了,偏偏還笑得一副眉眼兒彎彎的模樣,做人當真不誠實。

「不告而別,是我不對!隻是覺得,相見爭如不見。」寒月泠輕歎。「何況,於夏侯府,寒月泠畢竟隻是個過客。」

「是嗎?」笑容中更見怒意,夏侯星的話幾乎是迸牙而出:「當初是誰說她會負責的?」

語塞,話是自己說出口沒錯,隻是……再歎一聲:「當日情形,實在是……」實在是笑話一則、鬧劇一場,如今怎生收拾?

「如何?給我個心服口服的理由,我就放手。」夏侯星盯著她。「否則,就留人吧!」他已經決定要讓她負責了,怎麼可以讓她就這麼一走了之?要他放手,今生無望嘍!

「星!」為難地低喚一聲,寒月泠清亮嗓音帶著無奈。

再笑一聲,夏侯星眼神燦燦。「當日義結金蘭,說好長者為尊,對不對?」

此時重提舊事必是意有所指,寒月泠謹慎地望著他,不知該點頭同意亦或搖頭否認較為適切。

「哼!天下男子皆是薄幸無情,貪圖美色,倘若月泠貌不驚人,你還會想留人嗎?」冷哼一聲,開口的是在旁一直默不作聲的斷情莊莊主。

「當日結拜時,我可還沒見過月的麵貌。更何況--」斜睨了斷情莊主一眼,夏侯星語帶不滿:「是誰告訴月,說她麵貌醜陋、狀似鬼怪,還要她萬不可出莊,以免嚇著路人的?」

「我是為她好!」斷情莊主不覺自己有錯。

夏侯星笑容斂去,臉色一沉:「到今日這地步,妳還說是為她好?妳讓她性別錯亂、不見天日十數年,妳還有臉說是為她好?」

「星,別說了!」製止了夏侯星,寒月泠明白他怒氣已生,再多言,隻怕二人又要起衝突了。

緊盯著寒月泠,夏侯星笑得一臉燦爛,語氣輕柔地問著:「一句話,留或不留?」

威脅!明明是威脅!寒月泠心中清楚,夏侯星這話狀似商量,實則眼中清楚透露「敢不留人,後果自理」的意思。

「星!」無奈低喚,寒月泠著實為難。

明白寒月泠的難處,夏侯星輕歎口氣。

「月,妳啊!」忽地,迅雷不及掩耳地伸手,毫無防備的寒月泠倒入了他懷中。

「你做什麼?」見夏侯星點了寒月泠的昏睡穴,斷情莊主沉聲喝問。

夏侯星小心翼翼地抱起寒月泠,語氣溫和,態度卻十分堅決:「做什麼?這還不明白嗎?自然是不讓月離開嘍!」

「你--」不想和他起衝突,因為斷情莊主心中也明白,當真動起手來,自己也未必能從夏侯星手中將人帶走。

「當日妳已言明和月斷絕關係了,何以今日又前來?」夏侯星難得正經。「我和月即將成婚,看在妳曾是月的師父份上,我在此告訴妳一聲,至於我們的婚禮,莊主事忙就可以不用來參加了。」

斷情莊主聞言,語氣更沉:「你當真要娶月泠?還是打算玩玩而已?你……」

話聲末畢,已被夏侯星厲聲打斷:「妳胡說些什麼?我要娶月!我會明媒正娶用八人大轎迎她入我夏侯府的大門的!」

「月泠一直當自己是男子,她做不來一個好妻子的。」斷情莊主心悸了下,這是她一手造成的。

「什麼叫好妻子?我要的不過是個能陪我分享心事、四海遨遊的終身伴侶,又不是要找個廚娘或繡娘!」夏侯星不以為意。

「若月泠執意回斷情莊呢?」她能相信夏侯星嗎?相信天底下還有深情男子?

「哈哈!」夏侯星笑得得意且張狂。「拜妳那一掌所賜,月不知道該怎麼回斷情莊的。」當天她重傷昏迷,他可不認為未曾出莊的寒月泠會知道回莊的路怎麼走。

斷情莊主定定地看著他,臉色漸漸緩和下來。

「你會好好待她嗎?」希望他允諾,讓她知道月泠沒有看錯人。

夏侯星回望著她,瞧出了她深埋眼底的關懷,他鄭重許下諾言:「今生今世,不離不棄!夏侯星之妻,唯寒月泠一人。」

斷情莊主笑了,眼中有著久未流露的溫柔。「好!希望你別忘了今日的承諾。」想來,她是可以放心了,婆婆畢竟比她有眼光多了。

「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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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寒月泠抱回冷香閣,夏侯星這才解開了她的穴道。

覆蓋著燦亮水瞳的睫羽輕顫了一下,寒月泠緩慢輕鬆張開眼,如黑色羽毛般的長睫輕輕地眨了眨,一雙如子夜般漆黑、較極星更明亮的鳳眼靈眸,此時因含著些微水氣,顯得迷蒙而備加動人。

趁著佳人神智尚未完全清醒,夏侯星偷香一記,輕若蝶吻。

察覺到他的動作,寒月泠俏臉紅透。

「放開我!」美眸怒視,這個登徒子!頭一次發現夏侯星的無賴程度,是遠超出自己想象的。

「不要!」很幹脆地回她兩個字,夏侯星耍賴地將她緊抱在懷中。「誰教妳要不告而別。」

「你--」

將寒月泠放置床上,夏侯星撐起半邊身子,側看著她,笑得一臉燦爛。「月,反正妳說過要負責的嘛,那現在我就給妳一個負責的機會,好不好?」

寒月泠翻身而起,背靠上牆麵,緊盯著他obr心中大為警戒:「什麼意思?」這人,瞧他笑得一臉得意,不知又在打什麼壞主意了?

夏侯星眼眸發亮,燦笑的模樣讓寒月泠心頭發毛。「咱們就這樣待到明天,等天亮後,讓我爹娘他們捉奸在床,那妳就有機會負責了。」

寒月泠鳳眼圓睜,難以置信自己所聽到的。

笑看著寒月泠一臉錯愕的表情,夏侯星身子微向前傾,幾乎碰上她的鼻尖。「月,妳真的好可愛!」

望著夏侯星一臉得意的笑,寒月泠清亮語音平和地道歉:「對不起。」

這麼快就冷靜下來啦!挺不好玩的,不過,這才是他的月哪!夏侯星回望著她,笑問:「為什麼說抱歉?」

寒月泠沒有避開他的視線,靈動鳳眼柔和:「對我來說,星,真的是很重要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不許走。嗯?」放柔了語氣,夏侯星暗歎口氣,對月,自己變得容易妥協了。「還有,為了表示妳的誠心,從明兒個起,妳得換女裝才可以。」

得寸進尺的家夥!寒月泠水瞳冒出淡淡火花,伸手推開眼前的俊臉,起身要離開。「要穿你自個兒穿,我一來沒有女裝:二來我一點都不想換。」

「金繡坊明天會送些衣衫過來,妳先將就換上,待回到夏侯府,再將四季衣服補齊。」夏侯星刻意忽略後一句。

「我不穿金繡坊的衣物。」

「沒法子嘛!這兒離金繡坊較近。等回夏侯府,我再讓采雲居來替妳量身。」

寒月泠俏臉冷凝:「我不換!」

夏侯星反手將她壓回床上,半欺上身,壓製得她動彈不得。

「月真的不答應啊?」笑說了一句寒月泠無法理解的話:「我最喜歡有挑戰性的事了。」

還沒弄清楚夏候星的意思,突然驚覺他正放肆地啃咬著自己的頸項。

「你……你做什麼?」寒月泠低喝一聲,打算伸手推開他,卻發現雙臂被他箝製住,無法動彈。

夏侯星輕輕柔柔的吻沒停……「我在等一個答案。」

「你……」卑鄙、無賴、登徒子!寒月泠心底暗罵,清楚自己若再不妥協,以這人的惡劣性格,誰都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的。「我……我答應就是。」

可惡!當初為什麼會覺得星爽朗大方、見多識廣,是個值得深交的摯友來著?她肯定是教鬼迷了心竅去。

夏侯星將寒月泠擁入懷中,得意的笑靨在她沒瞧見時漸轉為寵溺。「月要記住哦!若妳下回再敢逃,那我會不惜動用一切關係把妳找出來,就算毀了斷情莊,我也不在乎。聽明白了嗎?」

寒月泠一驚,要抬頭瞧瞧他現在的神情,卻被他緊擁住,耳中聽著夏侯星平穩的心跳聲,自己的心反而越發跳得急。

他--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