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怎說?”深思過後,明映玥蹙眉詢問。
他的話似乎是別有深意,可心思單純的她卻猜不透他話中的意思。
黑肱龍的手遊移到她的下顎,輕輕地起她的螓首。
“今夜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你這身衣服該由朕幫你褪下,而你卻想自己動手,這不是剝奪朕的權利是什麼?這種小事早在你進宮前就該有人教你了,而你卻明知而為,所以,你不是不懂朕話中的意思,而是你不想懂。換個說法,就是你故意沒有記牢授課公公所教的宮儀,才會聽不懂朕在說什麼。”
像她這種蠢蛋,是不可能聰明到了解他的意思,為了免除麻煩,他索性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說給她聽。
聽了他的剖析,明映玥覺得他定是誤會她了。
事實上,不是她不肯用心去學,而是她的身體不允許,在她強撐著身子聽了幾次授課後,她就生了一場大病,整日隻能躺在床上,哪兒都不能去,還要麻煩長兒、命兒、富兒、貴兒去替她上課。
“不是這樣的,其實是……”
明映玥想要解釋清楚,無奈黑肱龍根本就沒有興趣聽,不悅地打斷了她的話。
“夠了!現在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我不想兜著這個無聊的話題打轉,這會浪費我們寶貴的時間。”
“可……”
不讓她有開口的機會,黑肱龍將她攔腰抱起。
明映玥被這麼突然的舉動給嚇著,心驚的緊緊抱著他的頸子,生怕他若是一個不小心,那她就會直直摔落地麵。
他將她放置在床上,整個人壓住她的身子,令她不得動彈。
不是他猴急,而是他有權利享用後宮所有的女人,她是他名正言順的皇後,他就更加沒有隻看不動手的理由。
原本掛在他頸上的一雙小手,此刻正用盡全力推拒著他的身子。
她不是討厭他的碰觸,也不是不知道他想做什麼,而是他的重量全壓在她的身上,令她感到非常的痛苦,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你拒絕我!”黑肱龍相當訝異於她的動作。
“不是這樣的……”明映玥喘著氣想要解釋。
“不是那樣是什麼?你這雙手明明就是想要推離我,難不成你還想要睜眼說瞎話,還想要辯駁?”他抓住她的雙手當證據。
他是九五之尊的皇帝,沒有人能反抗他,即使是貴為皇後的她也一樣。
他不聽人家解釋,又老是胡亂猜測,這令明映玥感到頭痛極了。
“無話可說了吧?”他不相信她還有什麼話好說。“別以為你現在受封為皇後就能拿喬,要是惹得朕不快,朕照樣可以廢了你,把你打入冷宮,讓你孤苦無依地老死在宮中。”
他這話可不是隨口胡謅嚇唬她的,他可是說真的,就算他想砍了她的腦袋,也沒有人敢說什麼。
他實在太不了解她了,死她都不怕了,她怎麼還會怕被打入冷宮,即使他現在想砍了她的腦袋,她的眉頭也不會皺一下,反而會感激他替她找到了解脫的理由、將她由病痛中脫離出來。
“你不相信朕的話嗎?”
見她沒有驚慌害怕,仍然是一副平靜的模樣,令他感到不可思議。
後宮的每個女人隻要一聽到“冷宮”二字,都會露出恐懼的神情,沒有一個人像她這麼鎮定的。
“臣妾相信皇上的話。”她並沒有說她不相信,全是他自己猜測的。
“既然相信,為什麼你不感到害怕?為什麼沒跪地求饒?”她的表現實在是太不尋常了,令他覺得她是個什麼都不在乎的人。
“不害怕是因為臣妾覺得沒有什麼好害怕的,沒有跪地求饒是因為皇上正壓著臣妾,令臣妾動彈不得,而且,臣妾自認為沒有做錯什麼事,既然無錯,又何須跪地求饒?”
她回話時仍是平靜無波的神情,完全不像是在說自身的事,反而像是在說天氣好壞那種無關緊要的事般。
“你不怕朕廢了你?不怕朕將你打入冷宮?”他沒有遇過這樣的女人,所以覺得她的思想還挺有趣的。
她看似柔弱無力,像朵虛弱怕強風的花朵,怎知骨子裏卻有堅強的骨血,要是沒有經過這番談話,他大概也同樣會被她的外表所蒙騙。
“生死於我如浮雲,既然死都不怕了,這點小事何懼之有?”
每天早晨見到日光,便是她迎接生命之際,晚上見到明月,她便要開始等待死亡。
在生與死輪替之時,她常常會留下遺書寫些她想交代的事,她怕自己要是一覺不醒,而沒有交代清楚掛心之事,她會死得不安心。
“你不怕死?”黑肱龍不太相信她的話。
人總是膽小而又貪生怕死的,隻要他板著臉孔,底下的人就會跪下大喊“皇上饒命”,即使是身經百戰的將軍,也難逃這樣的天性。
死……,人人都怕,她一介女流當然也會怕。隻是,她早看開了生與死,每個人終會走上這一遭,她隻是比平常人早了一點而已。
她不願向他提起自己一路走來的心路曆程,因為,那是一段又長又痛的悲慘回憶,她不想去憶起。
“皇上,今日是咱們大婚的日子,說這種生死之事似乎不太妥當。”她拉離他們方才談話的主題,不想再和他討論下去。
黑肱龍撐起自己的身子,麵帶欣喜地說:“敢不回答朕問話的人你可是頭一個,你總算有點樂趣,不像外表那要死不活的模樣令人反感,你真是個特別的女人。”
和她交談之後,他發覺他這個皇後“外幹內強”,他還挺滿意的。
她有趣?她特別?明映玥對他的話感到不以為然,她譏諷地想著。
一個活不久的皇後也許真的很特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