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章
一進宿舍眾人就圍著周羽,薑山拍拍周羽肩膀,羨慕地說:“你小子可以啊,剛開學一個多星期就泡上妞了。”
周羽心裏暗道:“哪是泡妞啊,她隻是我情人。”話自然不能這麼說,情人這詞太嚴重,萬一傳到吳玲玲耳裏,自己再怎麼英雄都要毀了。於是他用逆向思維,情人不能說,就說人情。他回答道:“哪裏泡妞了啊,我隻是還她一個人情。”
薑山驚道:“你牛逼啊,剛來就欠人情,以後還了得,還不得欠個娃。”
周羽見勢不妙,立即岔開話題,問:“你們知道國慶節隻剩兩天假期了嗎?”周羽岔開話題的話題找得十分正確,他和吳玲玲的事情就如朝池塘扔的一塊石頭,掀起一時漣漪,就馬上沉底了。
薑山問道:“你從哪聽說的?真事?”
周羽回答:“小道消息,可信度百分之百。”
“我的天!國慶節才放兩天假,這點時間怎麼夠慶祝偉大祖國的生日?”張承做著無用的咆哮。
田振國擺出一陣理所應當的表情,說:“廢話,一切節日都得給補課讓道!”
周羽隻想田振國滾開給他讓出一條道,於是用手狠推了他一把。田振國雖然一臉不爽,但薑山在麵前站著,就是一座大山。他不是共工,撞不動;他不是愚公,移不動。田振國絕不會承認自己愚,他一直認為自己是智慧的化身,擁有大智慧。周羽說了句“大智若愚”,田振國突然愚了,竟無言以對。
“周羽,國慶節正好我生日,到我家玩兩天啊。”薑山邀請周羽,周羽一陣驚喜,恰好他正在和周大龍鬧別扭,不用回家看到他縮頭王八的模樣,欣然應允道:“當然好,把張承帶上吧。”
張承答應得比周羽還爽快:“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三人拍手即合。
周羽問薑山:“你家在哪啊。”
“龍壇村。聽說過嗎?”
周羽和張承聽到農村,更加感興趣,眼裏放光。
薑山問道:“你們沒見識過農村吧?”
兩人點頭,帶著無數期待去上晚自習。星期五的夜晚原本是周羽的暢讀之夜,如今卻不得不麵對教室那慘白的燈光,深感不慣,外加薑山的邀請,更無法定神。
總算熬到國慶,原本七天的假期足夠慶祝國家的生日,因為補課連祖國母親的生日都被忽略了,隻剩短暫兩天,隻夠慶祝薑山的生日。
國慶前一天夜晚,天空卻不太平,毫無忌憚地從天上往下潑水。宿舍樓的排水口就像鼻炎患者,時通時堵,積水已經可以沒過腳跟。從食堂打飯歸來的學生,舉著傘趟在水上,像在遊泳。周羽無助地望著這場瓢潑大雨,感到那雨就像自己的眼淚,擔心龍壇村的旅行會不會像排水口一樣被堵住。他先祈禱上帝雨趕快停,結果雨越下越大,可惜的是雨還沒凶到發洪災的地步,用不著抗洪戰士來拯救。於是周羽指著天罵上帝,上帝馬上顯靈,關了水閘,雨停了。
國慶節一大清早,三人整裝待發。張承的護膚品和衣服裝滿整一大袋。周羽就輕鬆多了,幾條內褲足矣,但他比較懶,懶得把書包裏的課本清理出來,索性把內褲和課本裝在一起。
剛下過大雨,山路很不好走,泥濘崎嶇,鞋子沾滿土黃色的泥巴。背後沉重的書包成了累贅,周羽提了提張承的背包,比自己的還沉,問道:“背這麼重的東西你還能走動啊?”
張承反問道:“廢話,假如你背著你的寶貝兒子,你舍得把他們丟下麼?”
周羽開始為自己的懶惰後悔,不斷想減輕負擔。內褲當然是不能扔的,內褲要比課本重要許多,內褲才是寶貝,課本隻是兒子。周羽本想來一場大義滅親,把課本埋葬在泥土裏,但埋葬課本無異於埋葬自己,於是隻能繼續走下去。
農村狗多,加上一場暴雨,把狗屎和泥巴混合了起來。糞便的顏色和泥巴相當,無法用肉眼分辨,好比無良商販往酒裏摻的水,要嚐一嚐才知道。薑山用他豐富的經驗提醒兩人,道:“小心點走,別踩到狗屎了。”
張承不斷可憐著他的新鞋,潔白的鞋上沾了泥巴。他每走一步都要低頭探路,探查哪裏的泥巴比較淺,方才踏上步伐,行程緩慢,仿佛在掃雷,被薑山和周羽遠遠甩在後麵。張承突然感覺腳下一陣酥軟,深感不妙,往下看去,竟然真中了招,踩上了狗屎。張承頓時像掉進陷阱裏的驢一般無法動彈,哀嚎道:“怎麼辦?怎麼辦?我踩到狗屎了!”
周羽聞聲回頭,喊道:“怕毛啊!又不是你的寶貝們碰到狗屎了,鞋子而已!快跟上!”
薑山跟著喊:“馬上就到了,到我家用水洗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