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3)

曉蓁看著趴在桌上不斷用拳頭在捶打桌麵的沈彤,歎了一口氣道:「妳找我出來不是要我看妳發神經吧?到底怎麼了?」

她垂喪著小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看了眼翻著白眼正待發作的好友,終於咬牙說出,「妳知不知道有哪些--呃--事後避孕的方法?」

曉蓁乍聽一臉困惑,接著瞟動著美眸看了眼周遭正在用餐的客人後,用打探八卦的興奮語調傾前壓低嗓音問道:「妳真的跟那個帥哥醫生上床了?怎樣?很正點吧?我看他鼻子的形狀就知道他一定很行--」

「閉嘴!曉蓁,我找妳出來不是為了討論他行不行,況且我根本什麼都記不得了,妳別再提他了可不可以?」她沒好氣的瞪著曉蓁。

「不記得了?那真是可惜!不過,也有可能沒發生嘛,妳沒問他嗎?他總不會也記不得吧?我可不相信男人酒後亂性後醒來會什麼都沒印象,那都是借口。」曉蓁一副過來人的模樣。

曉蓁說的沒錯,他的確都沒忘,當她刺耳的慘叫聲將他從睡夢中喚醒,他猶自帶著滿足的笑,將她拉回床榻,想再重溫昨夜的狂野,是她一口咬上他的臂肌,中斷了他的美夢,她不可置信的表情讓他重返現實。

他泰然自若的在她麵前穿戴好衣著,正要撫慰她的驚愕時,該死的手機卻響了,醫院急call他回去替一個重症病人開刀,他匆匆丟下一句:「我晚點再找妳!」便揚長而去。

剩下沈彪一頭霧水的與她麵麵相覷,沈彪用手按了一下她胸口上的肌膚道:「姊姊,妳沒穿衣服睡覺被蚊子叮了好多包,紅紅的。」

她衝向洗手間,鏡子映照出大大小小他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記,加上走動時下腹的酸痛、不適感,她想僥悻逃過一劫的妄念就此破碎。

「算了!我認了,我現在隻想收拾善後,我不能再出什麼問題了,一個沈彪已經夠我受的了。」

「怎麼能就這樣算了!妳別傻了,趕緊趁這機會好好逮住他,他可是個大醫生耶!」曉蓁一臉喜孜孜的模樣,彷佛好友中了頭彩。

「別胡說!他有女朋友的。再說,我又不愛他,逮他幹什麼?」沈彤疲累的往後靠,有點後悔將此不光彩之事告知眼前隻會出餿主意的朋友。

「那就更不應該了,有女朋友了還跟妳鬼混,想劈腿啊?別饒過他!」

「我們不是像妳想的那樣!算了,當我沒說,我要去上課了。」曉蓁的邏輯她有些不敢恭維,腳踏兩條船的人能苛責別人劈腿嗎?

「喂!妳不是想知道怎麼避孕嗎?走吧,到藥房去。」

當她極其難堪的在藥劑師手上接過藥丸時,她當下發了重誓,此生絕不會再喝一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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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若水脫去無菌罩袍,從手術室走出來,回到辦公室,助理在他桌上留下了幾則留言--三則來自陳馨、一則來自言父。他揉掉紙條,思忖了一下,拿起話筒,撥了沈彤的手機號碼,響了兩聲後,沈彤懶懶的聲調傳來,「喂--」

「喂,我言若水--」

他未及發問,她立即掛斷電話。

他再撥一次,響了數聲後便進入語音信箱,她竟然拒絕接聽電話!

她到底在想什麼?

昨夜的纏綿記憶猶新,她青澀卻又熱情的反應鮮明的浮現腦海時,竟能使他心跳加劇。浮晃在半夢半醒之間的她有種難以言喻的性誘惑力,是她平時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特質,讓他在進行到一半發覺不對勁時,仍難以停止那股難以抵擋的熱潮,像初嚐歡愛的男人一樣隻求沉淪,所有的理性分析全都拋在九霄雲外,執迷不悔。

但今晨她驚愕萬分的舉動終於喚醒了身為外科醫師平素有的敏銳及謹慎,然而她的表現前後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即使他知道她事後不太可能像習慣露水姻緣的男女一樣處之泰然,但也不致於像酒後失身的少女一樣如喪考妣?!

慢著!或許她要的隻是像一般女人所重視的枕邊軟語及誘哄,他卻急著離開事發現場,這難免使矜持的她下不了台,即使外向獨立如陳馨般的女性,與他初次雲雨之後,也展現了難得的羞澀,更何況是沈彤?

等等!陳馨!他這是在做什麼?這兩個字突然如暮鼓晨鍾般敲醒了他,他的愛人是她不是嗎?他居然在此品味另一個女人!

他撥了陳馨辦公室的電話,是陳馨的秘書職業化的聲音,「業務部您好!請問哪裏找?」

「我言若水,陳小姐在嗎?」

「言醫師,陳小姐在開會,她找了您好幾次。」

「我知道,我在開刀房,請她開完會再call我手機,我下午會回家一趟。」

「是,我會替您轉達。」

掛上電話,他的心緒沒有得到平衡,奇異的是,也沒有想象中的罪惡感。他做了件例行必須響應的事,思緒仍舊回旋在那個常有著漫不經心神情的女子身上,十指指腹還存留著昨夜的觸感。

「言醫師,在笑什麼?手術順利嗎?」嬌小的助理走進來。

他若有所思的搖搖頭。「沒什麼。」

然而那投射在遠方的笑容卻使助理莫名的心跳加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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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慶餘喝了口餐前酒,示意管家將菜送上。

「陳馨父親和我通過電話,這次你升職他幫了很大的忙,很多老資格都被擠下來了。」

「哦?您的意思是,憑我自己的實力,三。五年之內,是絕計爬不到這個位置嗎?」言若水往嘴裏塞了一口飯。

「從前你選擇走這條路時,我已經告訴過你,如果是為利,替你蓋間醫院沒問題;如果是為名,你勢必要遵守人情世故,沒有人能例外。這和你的實力無太大關聯,所以,有機會好好謝謝人家一下。」

言若水哼了一聲,不再回應。管家精心為言父燒的好菜,在口中已味如嚼蠟,索然無味。

「你和陳馨在一起三年了吧,是不是該考慮訂婚了?」言慶餘利眼穿過鏡片,看著埋頭在吃剛上桌的牛柳的兒子。

言若水停下筷子,與父親對視著,他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神情,使言慶餘不禁閃了神,恍似看到了另一張相似的臉孔,也因如此使他逐漸不再常常凝視兒子。

「有一些領域,是外人永遠都無法插手的,就像當年你和媽一樣,不是嗎?」

他不顧愀然變色的父親,接著說下去,「我的感情,不是用來向別人交代的。我的工作也一樣,當年我開始和陳馨在一起時,她父親可還不是院長。」

他拿起餐巾抹抹嘴,推開椅子,起身離開餐廳。

「你就是無法忘記那件事是吧?」言慶餘重重放下碗筷。

他停下步伐,吐出一口長氣。「就像你看見我也無法忘記媽一樣,不是嗎?彼此彼此!」

他不受控製的再度破壞了表麵的寧靜,走出在冬日裏更形森冷的雪白客廳,他跨下前廊階梯,忽然停頓,一腳在上、一腳在下。

此刻他該做什麼?回到二樓房裏再打個電話給陳馨聊聊,還是驅車離去,去--

他呆駐了一會,摸索著口袋裏的車鑰匙,那輛在傍晚夜色漸深之下仍閃著白光的車子在對他作無言的召喚,一聲比一聲急切。他的心跳開始急促起來,閉上眼,刻意思索著陳馨的麵容,從眉毛到眼睛、鼻梁、到嘴唇,他非常熟稔的,卻在輪廓浮現在眼前時,出現了另一張迷惘的神情,陳馨的五官霎時隱沒。

他睜開眼,走下石梯,打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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