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3)

閻季翔脫口而出的話不隻讓小寶驚疑地瞠目結舌,同時也震撼了自己。

大家都以為他是個風流浪子,慣於流連花叢,誰也不知道其實他從未輕薄過任何女子……

“你一定不相信,是嗎?”他苦笑,“不隻你不信,任何人聽了也都不會相信。人人都說閻三少風流倜儻……”

“閻、三、少?”小寶聽到了重點,打斷他的話。

“你沒發現?方才阿福叫我“三少爺”。沒錯,我正是你口中的“烏龜”閻三少,不巧也正是你口中那個“惡霸”閻二少的弟弟。二哥會進“春花秋月閣”是因為我,而且也是我引他進到後院的。”

他一連串的話,讓小寶愈聽愈胡塗,她忘了生氣,隻想知道前因後果。

“我知道悠兒很特別,初見她時我就有一個感覺,她可以影響二哥……所以我製造了機會,讓二哥遇上悠兒……”閻季翔解釋著。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做!悠兒她什麼都不懂,你二哥卻……卻……”

“我二哥是個好人,你相信我,他或許有點兒頑固,但他絕對是個好人。我有預感,像悠兒那樣的女子正是二哥所需要的。”閻季翔相信自己的直覺。

想起之前的心痛,小寶期期艾艾地瞄了他一眼道:“你……”

“你想說什麼?”發現她一張臉紅得冒火,而後,他也想起了她適才的反常。

“沒什麼。”她不想問了。

“我明白了。”閻季翔咧嘴一笑,“你方才如此失控,便是為了這件事,是吧?”

“什麼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小寶轉過身,踱向他處。

“你以為我喜歡悠兒、你以為我見著了她便愛上她,你以為像她這樣美麗的女子是所有男人心儀的對象……”他頓了頓,見她氣鼓鼓地回過身,正打算開口反駁些什麼時,他又先聲奪人地道:“可你沒想到,我這個與眾不同的男子竟然對她毫無感覺,反而愛上了你……”

小寶張口結舌,不敢相信她聽到了什麼。

他……他怎麼可以如此卑鄙?為什麼他總是能找到話堵住的嘴?為什麼在他麵前,她總是沒有反擊的機會?這不公平!

然而,她的心底卻又升起一股好甜蜜的狂喜。他……他說愛她……

可她心裏的不服氣又教她非得說些什麼才行,她結巴地道:“少……少往臉上貼金了,什麼與眾不同,我……我瞧你平凡得緊!”

“是嗎?”他朝她走近,卻惹得她急忙後退。

她有些緊張,“你想做什麼?”

“沒什麼。”他聳了聳肩,步步進逼。

小寶退無可退,轉瞬間,他的氣息已撲上她的麵頰,令她緊張地屏住呼吸……

閻季翔低笑出聲,在觸上她唇的前一秒猛然回身,“你不是想找悠兒嗎?還不快跟我走?”

心跳險些停止,小寶這才明白他在耍弄她!

“你這個討厭鬼!”她尖聲對著他的背影嚷著。

“怎麼了?”他無辜地轉過身。

“我最討厭你了!”小寶覺得自己窘得全身發熱,非得用怒吼來發泄不可。

“不,你愛我……”

閻季翔不等她抗議,在她毫無防備之下,輕而易舉地再度封住她的唇,給了她一個窒人的吻……

小寶不甘於總是被他擺布,這一回,她學著他的方式,熱烈地、主動地吻著他。

閻季翔有絲驚訝,隨即唇角揚起滿意的弧度。

他沉醉地攬緊她,想要求更多,然而,她卻陡然將他推開。

“愛你就愛你,反正是你先愛我的,我就勉強愛你吧!”小寶的臉蛋綻出耀眼的光芒,得意地笑著。

“勉強?”閻季翔不可置信地道:“是我勉強吧?”

小寶瞪著他,語氣卻很輕很輕地問著,“你很勉強嗎?”

她心裏還有著不確定感。他真的愛上稱不上美麗的她嗎?“呃……”閻季翔嗅出了不對勁,挑了挑眉,“也不是那麼勉強就是了。”

“但還是有點勉強?”小寶再問。

他沒轍了,“你真是……”

“真是什麼?”她緊盯著他的表情,不願錯失任何一個細節。

“你在害怕什麼呢?”他放柔了語調朝她走近,輕撫著她的背脊,“我愛你,這比什麼都重要。也許你很在意自己的摸樣,覺得不夠美麗,或是比不上其他人,不過,在我眼裏,可是誰都比不上你……”

“夠、夠了……別……別說了……””小寶搖搖螓首,眼眶裏蓄滿了淚水,聲音哽咽。她原來隻是隨口說說而已,料不到他會如此感性地回答,她的心防徹底垮了。

“不,我要讓你明白。”他抬起她的小臉,撫著她健康的古銅色麵頰,“我爹娶了三個妻子,但他不愛她們,他在乎的隻是自己的事業。我們三兄弟,同父異母。然而,大哥一直都討厭二哥和我,每次犯了錯,都說是我做的,因為他知道爹疼二哥,所以就全推到我頭上……

“爹信了他,在我爹眼裏,我是個不折不扣的頑劣孩子。倒是啦!我覺得那也沒什麼不好,他既然認定我是個壞孩子,我就做給他看!有趣的是,爹雖然娶了三個妻子,卻從不到妓院去,他心裏滿滿的都是他的事業。

“他不去,我去。我故意往“春花秋月閣”裏鑽,讓他以為我就是他心裏想的那個樣子。可是,在“春花秋月閣”裏,我誰也不碰。隻有秋蝶,她還能和我談些貼心話,但也僅止於此。

“我不願像我爹一樣,我發誓,我這一生隻要一個女人。我要我愛的女人,隻要一個,我會好好地愛她、疼她、憐她,不讓她受任何委屈……”

小寶哭得一臉鼻涕,眼淚,“別說了,叫你別說了!”

“為什麼不說?”見她真情流露,他露出溫柔的笑,“瞧你哭成這樣,像個傻瓜似地。”

“都怪你,說得那麼可憐。”她瞪了他一眼。

閻季翔愣了一下,幹笑道:“哪兒可憐了?”

小寶的話,剌痛了他的心。那些成長過程中刻意遺忘的痛苦,刹那間被她喚醒。

“不可憐嗎?”小寶嘟著嘴反問,沒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展現了小女人的嬌嗔。“不被人了解,一定很辛苦的。”

“反正都過去了。”閻季翔聳聳肩,故作不在乎。

“才不會過去。那些事會一直一直留在腦海裏,等到有一天偶然想起、那時才發現其實還是記得的,而且是記得牢牢的。”小寶說得如像過來人一般。

閻季翔斂起笑,“你又何必說破呢?”

淚水又在眼眶裏轉,小寶用裏子抹去眼眶說道:“因為,我曾經也以為自己忘了小時候的事。可是,那一天,我還是對金大娘說出了很糟糕的話。話一出口,我就明白了,原來我竟記得那麼深……”

“你說了些什麼?”閻季翔輕柔地替她拭淚。

“小時候,小哥對我很好,小哥是很久以前“春花秋月閣”的奴仆。有什麼好玩的,他總會替我留一份。那時,他買了一盒胭脂水粉給我,卻被大娘發現了,大娘說……我下賤,怎麼能拿男人的東西……”

“她真這麼說?”他訝異地挑起了眉,隨即陷入沉思。

“我一直以為自己早已忘了大娘說過的那句話,直到那天,當我終於明白“春花秋月閣”是在做些什麼生意時,才發現大娘根本在騙我。她說我……下賤,自己卻做著更……嚴重的事。我生氣又傷心,原來自己根本不曾忘過大娘說的話……

“所以,”她抬起頭,含淚睇視著閻季翔輕聲道:“你一定也沒忘,就像我一樣。曾有過的傷害,就是那麼深刻地在心頭上畫下痕跡,我們隻是因為不疼了,就以為可以這樣忘了,可事實上,卻還是記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