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她要做便當給我吃,當然得去買菜。」冉衛忍不住插嘴。
秦慕天點頭,然後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問題是我調查過了,顏心暖根本不懂廚藝。」
「……你別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除此之外,她對家事也是一竅不通,甚至連洗衣機都不會用。」
冉衛不可置信的瞪著他。
他不會懷疑慕天的調查能力,可是不懂廚藝,對家事一竅不通?
他說的真的是那個住在他家裏,在過去的每一天都為他洗手做羹湯,還堅持將幫傭解雇,什麼事都親力親為,做起家事一把罩的女人嗎?這怎麼可能?!
「這、這也沒什麼,搞不好是那場車禍的後遺症……」他愈說心愈慌。
「的確,人腦很複雜,搞不好車禍真的撞開了顏心暖的家事開關也不一定。」
秦慕天又點點頭,狀似認同,「但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他緩緩地說下去,「那場車禍的受害人除了顏心暖之外,還有一個女人,她的名字叫連晨悠,很巧合的,我曾經因為另一個案子查過她的丈夫一陣子,自然也連她一並查了,數據上記載著她廚藝高超,個性獨立自主,在非樊集團擔任助理秘書。」
「連晨悠……」冉衛愕然,過往記憶如潮水般湧進紛亂的大腦中。
我不是心暖,我叫連晨悠。在急診室時,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澄清,可他當時隻當她撞壞了腦袋。
秦慕天不知他心中所想,隻是不甚肯定的提出自己一個很荒謬,但卻詭異的貼合現實的假想。
「你覺得,有沒有可能顏心暖和連晨悠——」
「靈魂交換……」冉衛吶吶的接話。這不是他自己推測出來的,而是在急診室時,心暖……不,該說是連晨悠曾問過他的。
「還是不要我通知嶽父嶽母嗎?」他問。
「不要。」她急忙道,「我不想他們擔心,而且我明天就要出院了不是嗎?」
「好吧,那明天回到家之後,妳想和他們連絡,再自己打電話給他們吧。」
「好。」
就在他要離開時,她又突然開口叫住他,他耐心的等了一會,卻隻見她一臉掙紮,欲言又止,直到他受不了,想出聲催促,她才下定決心似的問了句很令人匪夷所思的話。「你……相信靈魂交換嗎?」
「嗄?」他一呆,又轉回身,重新評估替她轉院的必要性。
「回答我。」
她真的……不要緊吧?
「不相信。」雖然愈來愈懷疑她的病情,但現在還是先順著她比較保險,病人總是怕受刺激,他懂。
好在,她沒有因為他的回答而發狂,反而鬆了口氣,點點頭,笑得很輕鬆愉快,好似身上的傷都不痛了一樣,嬌美害羞的對他說再見。
因為那個笑容太美麗,所以他想,或許他的老婆真的沒事,隻是被撞出了一點其它隱性性格而已,好比突然對靈學產生興趣。
「好吧,我知道這很蠢,就當我危言聳聽,你笑過就算。」秦慕天搔搔頭,覺得自己的推測真是瞎到可以,實在有愧他當征信人員那麼久的資曆。
冉衛充耳未聞,腦子因為這個推測而自行浮現左證事跡。
他喜歡的咖啡口味,和她泡出來的一模一樣,過去兩年來,每天負責泡咖啡給他喝的人,似乎是個助理秘書。微顫的按下內線,他的聲音再也不能平靜。「楊秘書,以前幫我泡咖啡的那個助理秘書……叫什麼名字?」
清楚分明的女音平板的說:「總經理是指秘書處因車禍而離職的那位同事吧?她叫做連晨悠。」
閉了閉眼,冉衛沒有道謝就切斷通話。
然後,腦子裏無端出現那個白胡子老頭,以及他那句惹惱他的話——
別人家的老婆……
他……是在暗示什麼嗎?
冉衛無法不這樣想,也很驚訝理性的現代怎麼可能會發生這麼怪力亂神的事情,可是慕天的觀察報告、妻子的奇異改變、那杯咖啡、那個怪老頭,全都巧合得讓他不得不相信。
秦慕天看好友一臉震驚不信,隻當他還沒從自己可笑的推測中恢複,為了避免被嘲笑,他決定走先。
「回神啦,記得忘掉這個荒謬的推理,萬一以後你老婆再性情大變,我絕對不會再做這個愚蠢結論的。不過你還是帶她去讓醫生徹底檢查一下吧。」
聞言,冉衛突然麵無血色。
「你的意思是……它還會再發生?」他會失去他現在的老婆?
「我哪知啊,老子開的是征信社,不是精神科。」揮了揮手,秦慕天瀟灑離去。
冉衛不由自主的搖頭,雙手握得死緊。他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事,一想到會失去現在的老婆,他就心慌意亂得不知所措。
從第一次見到顏心暖,到與她步入禮堂那段期間,他根本是心如止水,連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感受不到,可是車禍過後的顏心暖,卻總是讓他覺得驚喜、心疼與擔心,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他身邊了……
光想,他就心痛得快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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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衛幾乎是一路狂飆回家的。一推開家門,迎麵而來的是一股潔淨清新的味道,就像有人剛剛大掃除,把家中裏裏外外、上上下下全都徹底的刷洗過一遍一樣。
他還沒有打電話給幫傭,所以不用想也知道,現在會打掃家裏的人隻有一個人,就是他老婆。
屋裏的燈是亮著的,卻沒看見她的人影。
他在玄關處踢掉鞋子,匆匆走進一塵不染的屋裏,將公文包丟在沙發上後,便開始四處找人。
「老婆?」
房間裏沒人,浴室裏也沒有,書房、客房的燈都是暗的,那麼就剩下後方洗衣服的那個後陽台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的往房子最裏端的後陽台走去,那裏的燈是亮的,她果然在那裏。
「老婆?」打開通往後陽台的門,冉衛原本著急懸著的心,才真正放下了。隻見他的老婆將長鬆發用個大夾子夾在腦後,穿著他的運動褲和舊T恤,整個人坐在窗抬上,用力的刷洗著窗戶。
聽見他開門和叫喚的聲音,連晨悠轉頭看向門口,然後呆若木雞。
「你……」她張口結舌的隻說了個字,便意識到自己此時的模樣有多不合宜,手忙腳亂的趕緊從窗台上爬下來。
「你……呃,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雙腳落地後,她有些尷尬的重新開口。
「妳在幹什麼?」冉衛故意板起臉問,心情卻很好。
她沒有不見,她還在他的屋子裏,做同樣的事情。
她還是她,沒有變,還是他喜歡的那個人。
「我……呃,就是……洗窗戶。」連晨悠有些手足無措。
慘了,冉衛才說過不準她做家事的,現在被抓包,他一定很生氣吧……
「為什麼要洗窗戶?」
「就是……呃,沒什麼事做,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