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病人(1 / 2)

“哦,您好,這是你的車票”,售票員掩了掩鼻子,眼神似乎有點嫌棄,對一個皮膚較黑,衣衫不整的人說。

他接過了車票,把手上的灰甩了甩,對著衣服抹了抹,然後像拿著寶貝一樣,往驗票處跑去。

保安對著光看了看車票,然後放入機器中檢查了一下,便把票給了他,不過是用食指和拇指夾住比較幹淨的邊緣遞給他,似乎很嫌棄那農民工的指紋和灰塵。

禾興運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售票員和保安的那嫌棄的眼神,拿著車票就迅速往站台跑,臉上的小笑容似乎對未來生活充滿了憧憬,也把額頭上的橫皺紋擠了出來。

禾興運兩邊的等待火車的乘客似乎有意無意與他保持距離,更有甚者對著他揮揮手示意讓他走開。

他似乎理會到了意思“哦,哦”了兩句,便往後退了幾步。

等火車的乘客們立馬就把空出來的這一個站台位置給擠占了。

禾興運站在最後麵,背倚著牆壁,靜靜站著等待火車的到來。

“2225號火車已到站,請各位乘客抓緊時間上車....“

上了火車,他坐在座位上,望著窗外景色,似乎對逐步靠近的城市充滿好奇。

”看見了嗎?不好好學習,長大以後就是像這位,是個農民哦!“一個孩子的媽媽貼近孩子耳邊,小聲地說,然後微微伸出食指指了指禾興運。

禾興運正沉迷於窗外的風光,無心顧暇別人的話語。

夜晚9點6分。

下了車,他明顯對大城市充滿了讚歎,嘴裏不停的嘟囔著:“咱們那裏怎麼就沒成這樣呢?”然後緩緩走出站台,伸了伸懶腰,坐硬座接近6個小時的他身體都麻木了。

人不生地不熟,他春節隻是來這裏想找一份工作,好不容易攢錢買了一張車票才來的這裏。

“我想問一下。。。”禾興運戳了戳一位身穿皮衣,戴著墨鏡,手提公文包的男士,想要問路。

“哎呀,你多久沒洗澡了?這味道。。走開走開,我還要上班呢。。”邊說邊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哦,哦。。對不起”禾興運像是做錯了事情似的道了歉。

隻好一個人出了火車站。

走到路邊,禾興運站在那裏,對著遠處駛來的計程車揮了揮手。

“這味道,您回家記得洗澡呀!”計程車師傅略有嫌棄又和藹的說了句。

“沒有澡洗呀!“他歎了口氣。

”那生活肯定很苦吧!您要去哪裏呀?“司機平淡的問了句

”呃。。去這附近最近的旅館。“

汽車發動了。

”咳,咳...”

“怎麼了?身體不好啊?”司機說了句。

”前幾天打野豬,被野豬咬了一口,就成這樣了。。“他捂了捂胸口,像喘不過氣一樣的說。

”那野豬可能攜帶了一些疾病。。。“

”我前幾天看疾控中心網站新聞,說野豬群裏麵出現了一些新型傳染病。。“司機略有擔心地說。

到了賓館路口,司機停下車。

“到了,錢.............我就不收了,用那些錢湊點看病的費用吧。”司機揮了揮手,但在下車時對他說“錢”這個字的時候猶豫了一會。

“謝謝了....”禾興運擠出一抹笑。

司機的汽車開走了,留下一團烏黑的尾氣。

這裏是一個貧民窟邊緣地帶,有許多老式,掉漆的6-9層居民樓都建造在這裏,道路大多都是土路。

垃圾袋被隨意丟棄在居民樓的邊角,臭水從垃圾袋的裂縫裏滲出來,流到泥土路上。

路整個都是棕色的,彌漫著生活垃圾的臭味。

禾興運忍不住吐了,他不知道是因為臭味還是疾病,不過目前他除了咳嗽沒別的事情。

黑色的嘔吐物吐到了黑色的垃圾袋上,也流向路麵,不過他不以為然,畢竟是小病,也許是上火車之前經常吃李子的緣故才這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