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喔?他有對語茗……我是說,他有對老板娘動手動腳的嗎?”裴聿海握緊了拳頭。

“哎呀,那是情感的展現,哪是動手動腳的呢?我們班班長跟隔壁班花常常摟摟抱抱、親來親去……”

“我不想知道你們班長幹了什麼好事。”裴聿海瞪他一眼。“你隻要告訴我那男人還做了什麼?”

“他還會送老板娘禮物和花啊,請老板娘看電影,共度燭光晚餐什麼的……”高中生越說越興奮,第一次發現自己頗有編劇天份。

隻是買個蛋糕會知道這麼多事?裴聿海攢深了眉頭。“還有呢?”

“還有,那人還會開著高級轎車,送老板娘上下班!”越來越佩服自己,簡直連他都忍不住要相信了。

憋住胸口生起的一股悶火,裴聿海深吸口氣,猝不及防敲了高中生額頭一記。

“你再掰嘛!老板娘就住在咖啡館的二樓,需要什麼高級轎車接送?”

“嘿嘿,開開玩笑嘛。”一瞧事跡敗露,高中生幹笑著,連忙背起書包走人,“我先走了!”再也不敢打蛋糕的主意。

裴聿海沒好氣地關上門,目光落在手中的蛋糕紙盒,心情又沉重起來。

雖然他知道高中生的“供詞”真實不足誇大有餘,但仍不免受到影響,昨天和沈語茗親密交談的男人,外表斯文俊逸,比起高大的他,那人和嬌弱的沈語茗相配多了。

而他這個當初不戰而逃的敗犬,根本連吃醋計較的權利都沒有。

一種不甘又憤慨的心火一來,他掄起手上的東西就想往牆上砸,卻在看清手上的紙盒後,急忙收勢,整個人身體一歪撲倒在地,還必須把紙盒護在胸前,免得被自己壓扁。

躺在地上,無力地望著天花板。能有什麼比一隻喪家之犬更淒涼的?

“該死!該死!我真是個沒用的男人……”空著的一手握拳往地上猛捶,似乎連痛都不曉得,憤怒也隻能發泄在自己身上。

反正已經沒人會疼惜他受傷苦痛,他仍是那個看不到目標、看不到明天的悲慘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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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若不是自虐狂,就是太愛妳了。”這是江靖調查完裴聿海這一年生活後,所做的結論。

親親女友彤彤在得知語茗拜托他調查有關前夫的事後,便要求他一定要做得巨細靡遺,而他在通盤了解整個情況後,也不得不同情起這個男人。

裴聿海簡直愛慘語茗了,在自己落入地獄的同時,不願拖著她一起受苦,所以選擇了放手。

於是這天,他帶著單子彤來到寄語咖啡館,將結果告訴等等已久的沈語茗。

“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這個。”江靖且聽出一張醫療證明影本,遞到她麵前。

沈語茗一瞄到紙張抬頭寫的醫療機構名稱,心便大力跳了一下。她遲疑的將紙接過,仔細瀏覽,越看,心就越沉。

“事情要從裴聿海那次飛安事故開始。”江靖開始緩緩地解釋。“飛安事故的調查報告記者會,向媒體隱瞞了一些事。其實當初裴聿海接收塔台降落指令時,突然暫時性失聰,由於聽不清楚,他不敢貿然行事,才多飛了一圈,與副駕駛確認後才降落。”

“他為什麼會這樣?”握著診斷報告書的沈語茗忍住不讓手顫抖,但整個背脊都涼了,她無法想像他究竟遇到多麼可怕的事。

“根據醫生猜測,是職業造成的突發性耳聾。”江靖說著診斷書裏沒有寫明的內容,“裴聿海的內耳構造原本就比一般人脆弱,在長期高空的壓力下,於是逐漸損壞,由暫時性失聰到感音性的聽力障礙,而且這種缺陷會慢慢惡化,不會痊愈,手術治療也沒用,必須配戴助聽器,才能如往常般生活。”

“他一定很不願意戴,卻又不得不戴。”沈語茗太了解他了,戴了助聽器,等於承認自己的缺陷,依他強烈的自尊心,一定難以接受這種事。

“當時航空公司的內部調查,以為他隻是意外犯錯,當年的體檢他也通過了,根本沒人想到問題是出在這個點上。是裴聿海自己認為不對勁,私底下到熟識的朋友開的診所仔細檢查,才發現自己聽力已經嚴重受損了。”

沈語茗咬著下唇,仿佛能體會他當時所受到的打擊有多大。所以她在他家叫喚他,還有打電話給他時,他沒戴助聽器根本聽不到,難怪他會變得如此落魄,他選擇麵對殘缺的方式,就是自暴自棄嗎?

在她陷入深思時,江靖接續道:“其實裴聿海毅然決然辭職,是很了不起的決定,他確實是個非常優秀的機師,但他認為自己隻會開飛機,如今失去聽力,等於失去了夢想,失去了一切,突來的變故將他打垮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才會變得混沌度日。”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頓。“接下來是我個人的猜測,他可能不希望自己的病拖累了妳,也不願看到妳瞧不起他,怕自己的缺陷配不上妳的美好,所以他製造種種外遇假象,和妳離婚。”

一直旁聽的單子彤突然好奇地問:“你怎麼會這麼猜?”

江靖摸摸她柔順的長發,微笑說明,“我也是男人,可以理解他的心態,而且他主動付出不合理的龐大贍養費,送她到英國見習,暗中出資幫語茗開咖啡館。另外,語茗,妳知道寄語咖啡館以及樓上妳住的小公寓,房東就是裴聿海嗎?”

原來是他!她與單子彤同時瞠大了眼,一時啞口無言。

好一陣子的震驚後,沈語茗才慢慢冷靜下來。她終於了解為什麼在黃金地段的店麵,租金會這麼便宜;為什麼當初開設咖啡館時,幫忙的律師幫她把成本砍得很低,原來都是裴聿海出的力。

病魔撒了一張網,無邊無際的將他捆綁,每當她在深夜十二點哭泣時,他或許正和無邊無際的寂靜纏鬥著。當她在心裏怨著他的無情時,他卻隻能擁抱著她對他的恨,沉淪在醒不來的夢魘當中。

除了他暗中為她做的那些事,那天她在他廚房看到的許多蛋糕紙盒,更說明了他從未停止關心她。

“那……”沈語茗憶起當初促使她認為他變心的關鍵。“離婚前,我曾不隻一次接到一個年輕女性找他的電話,還很親熱的叫他阿海……”

“裴聿海檢查時找的是自己熟識的醫院,所以泛歐航空才會不知道他離職的真正原因。據我所知,裴聿海和那些醫護人員都很熟悉。”江靖翻閱著資料。“我幾乎可以肯定,那是醫院的人。”

“江靖,彤彤,我……”說著說著,她突然鼻子一酸,大滴大滴的淚直落下,“我真不是個好妻子,丈夫發生那麼大的事情,我居然完全不知道,還怪他變得陰陽怪氣,甚至離開他……”

“才不是這樣!”單子彤看不得好友傷心,急忙拿起紙巾幫她擦眼淚,“是裴聿海自己很奇怪,那麼好麵子幹麼?有事情不說,非要弄到兩個人都傷心。”

“我現在才知道……”沈語茗吸了吸鼻子,聲音都哽咽了。“我根本沒有他那麼愛我,否則我一定會看出他的不適!妳知道嗎?他現在變得好落魄,一向自信飛揚的裴聿海,不應該是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