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喝杯茶嗎?我帶了杯茶葉過來。”他從口袋裏取出一小包茶葉,走到小巴台裏,用最簡易的方式衝泡出一壺香醇的茶。
這個茶葉,是他以往送宵夜給她時,覺得她公司茶葉難喝,特地為她買的,總在宵夜過後,為她泡上一杯。
撲鼻的香氣逼近,她才猛然清醒,確定這不是夢。
“你怎麼會在這裏?!”她失聲喊著。
不敢相信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裏,不是幻影,也不是錯覺,而是真真實實,帶著溫暖的站在她的麵前。
他涼涼看著她。“將近一個月不見,你想說的,隻有這句話?”他的新微微發痛,為的不是她可以的冷漠,而是她在強迫自己冷漠。
“你還奢望從我嘴裏說出什麼好聽的話?”她深吸口氣,努力地武裝起自己。”
“這麼久沒有聯係,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才對。”
“什麼意思?”他揚眉。
“那代表分手!”
梅友虔超沒勁,盡管他早已猜到。“為什麼?”
“還有為什麼?不就是不愛了!”她握緊粉拳,用盡全身的力量扯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謊。
“還真容易呢。”他笑笑地歎口氣,又問:“為什麼不愛了?”
“還能有什麼理由?”不要再逼她了,這已經是她的底限。
“有人總有個理由,不愛當然也該有個理由。像我愛上你,就因為我愛上你在公事的熱忱,你私底下對人的親和力。”愛人一定有個理由,盡管是一見鍾情在先,但若沒掘她其他的優點,再多的情也會消失。“隻要你說得出來讓我滿意的理由,我就分手。”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不懂她已經把話說得這麼難聽了,他怎麼還這麼從容不迫?
“說不出理由?”他笑得慵邪。
她咬了咬牙,回頭坐在沙發上,別過臉不看他。“我討厭你長得比我好看!男人不像男人,像話嗎?”這是他的地雷,她記得一清二楚。
梅友虔很無奈地閉上眼。“要是我沒記錯,你曾經誇我長得很漂亮,還說我笑起來很好看,要我多為你笑,還記得嗎?需要我幫你恢複記憶嗎?”
“那是以前!”
“那從現在開始,我會想辦法整型,把自己弄得更陽剛一點。”說著,他走到她麵前,開始脫一外套襯衫,露出他精實的體魄,抓著她的手輕觸著他肌理分明的腹部。“我會把自己弄得更像猛男,讓你找不到藉口討厭我。”
她想伸回手,卻被他抓得死緊,不禁低聲喝道:“放手啦!”
“不要。”
“你到底想怎樣?想纏著我不放?以為巴上我,就可以得到什麼好處?”她抬眼,挑著最傷人的字眼攻擊。
“你說錯了吧,應該是你巴著我,才可以得到更多好處吧。”摸清所有底細之後,他的心被框進了保護層,她再無情的攻擊也傷不了他分毫。“於公,我可以幫你處理所有讓你頭痛的公事;於私,我可以讓你像個小女人找到屬於自己的歸屬。”
“我不需要。”
“你需要。”他語調始終是軟散帶曖。
“我不需要!”她嚴肅重申,漆亮的眸爆著火花。“我說要分手,就是要分手,再纏下去,可就難看了。”
他睞著她半晌,才淡淡開口。“因為勝心是我的女兒?”所以她避不見麵,甚至想分手?
砰的一聲,蘇亮岑的腦部像是爆出炸彈,她武裝的淩氣逼人瞬間枯萎。
“那孩子都已經三歲了,我卻到這時候才知道我有個女兒,你不覺得你虧欠我很多嗎?”讓了沒能照顧大腹便便的她,沒能親自迎接女兒的誕生,沒能抱著她教她叫爸爸。“你還讓她叫我叔叔。”
蘇亮岑不自覺地顫著,像風中打轉的落葉。“你都知道了……”果然如她所料,他去做了DNA比對。
“機緣吧。”他淡淡解釋,然後在她身邊蹲下。“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目光閃爍,禁不起他銳利的質問。
“為什麼你想要生我的孩子?難道說,真的像國輝說的,你大哥在那年死去,所以你想要替家族生個繼承人?”而他成了最佳種馬人選。
國輝都說了?
“還是說,你純粹隻是愛我?”他循循善誘著。
兩者皆是。否則,她如果隻是要個孩子,也不用非他不可,更遑論,需要用上下藥那種手段。她在心中回答。
“那麼,你這回又接近我,是因為你還想要再生個孩子?”
她驀地抬眼,難以置信。
“因為蘇家重男輕女,第一胎生了個女兒,你覺得有點失望,所以想要再生個兒子。”他噙笑,探手撫平她眉間的皺褶。“亮岑,當你這麼決定的時候,你跟你母親有什麼差別?”
“不一樣!”她有些難堪地低吼。
“哪裏不一樣?”他笑得壞壞的,長指輕挲著她消瘦的頰。“在你心裏也認定,唯有男孩子才能繼承家業。”
“不是!因為我的父母隻對我哥好,勝心在家裏,我怕她會跟我一樣得不到疼愛!”一提到父母,她的情緒立即激動起來。
“所以,你要再生一個兒子來爭寵,好讓你的父母徹底對勝心視而不見?”涼涼一句,堵得她近乎惱羞成怒,卻也一語點破她的迷思。
“亮岑,隻有我愛你,不夠嗎?”他輕輕地擁住她,親吻著她的發。
她胸口陣陣起伏,彌漫著酸澀和曖甜,化為熱氣衝上眼眸。
“我可以給你滿滿的愛,好幾倍的愛,愛到你討饒的地步,隻有我,不夠嗎?”
熱氣在眸底燒燙著,她輕輕地把臉枕在他的肩上,想要計得一時半刻的依靠,讓自己可以停下腳步,喘口氣。
“我是不太清楚重男輕女那回事,畢竟我家三個都是兒子,但三個兒子卻不盡得我爸媽的疼。不是有人說嗎,五根手指頭比出來,長短不一,就好比父母對孩子的愛,總會有著些微的差距,但終究還是愛。”
她輕搖著頭,淚水沾濕了他的肩頭。“他們不愛我……隻有大哥疼我,會寫信給我。”不想承認,她許多的小動作,隻是想要父母的關愛。
感覺望上的濕意,宛若透過衣料滲進他的心底,他心疼地輕拍她的背。“有一個故事是這麼說的。有個小孩子乖巧可愛,總是幫著母親整理家務,幫母親準備早餐,母親摸摸她的頭,誇她是個乖孩子,然後把早餐拿給弟弟吃……”她的沒有反應讓他不由得垂眸低問:“你有沒有在聽?”
“嗯。”她輕點頭,盡管向來沒聽睡前故事的習慣。
“這小女孩就不滿了,為什麼她做了那麼多,隻得到一句乖孩子,早餐卻給了那個不乖的弟弟吃呢?”他頓了頓,揚笑。“你說呢?”
“因為她是長女。”
他臉上飄下三條線。“你要這麼說也成立啦,可是呢,換個角度,因為小女孩已經很乖了,所以父母就很放心她,很自然地就會把注意力放在那個不乖的弟弟身上,但能說,這對父母不愛這個小女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