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有一點明白我媽為什麼會這麼欣賞你。”勁彰抬起她的下巴，眼睛瞬也不解的瞅著她。
這時他腦子裏竟然浮起一個荒謬的念頭：如果董事長見到他們在一起，是不是也會毫不考慮的叫她離開公司？
“總經理……”她清楚的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譚有如，既然你很清楚你是我的秘書，那麼我也老實的告訴你，我是一個重視外表的人，所以我希望你，不，我命令你，不要再穿著冷硬又讓人倒胃口的灰色套裝，也不要再把頭發挽的像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一樣，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來上班，這樣我才能保持愉快的心情和你共事。”
說完，他放開她，走出辦公室。
有如怔怔地望著緊閉的門，顫抖的心許久才平息下來。她翻開筆記本，赫然見到一張素描，隻有輪廓和五官，沒有發型。她從抽屜拿出一麵鏡子，鏡子裏的自己兩腮紅潤，發絲零散在頰邊，仿佛剛喝醉似的有些回態。
有如急忙的跑進洗手間，用水不停地撥往紅熱的瞼，重新上了妝，整齊的綰了一個發鬢，望著鏡中的自己又回複原來的模樣，被吹動的心情才又歸於平常。
她以前跟著董事長工作，全副心力都在忙碌的工作，無暇在穿著上費心思，於是就以套裝、綰發鬢作簡易快速的打扮。
如今她跟在辜勁彰身邊工作，為了不讓人產生許多曖昧的想法，她更必須刻意這樣的打扮。
“譚有如，你就這樣保持下去。”有如對著鏡子喃喃自語。
如果有回音，她一定聽得出來這話說的多麼沒有自信。
勁彰現在滿腦子都是若妍女人的新形象，他不停地跟不同類型的女人約會吃飯，想從她們身上得到一些想法。
“勁彰，聽說若妍要甄選新的代言人。你覺得我怎麼樣？”
今晚勁彰和一位服裝模特兒吃飯。
“你覺得自己過得精彩嗎？”
“什麼精彩？”她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撒嬌的說：“如果我能當上若妍女人，我一定保證可以讓你覺得我精彩。”
勁彰聳聳肩，淺淺的笑，而模特兒像是受到鼓勵似的，使出渾身解數施展她的魁力。
九點，餐廳的舞池開放了。
“勁彰，要跳舞嗎？”
“對了，跳舞！”他突然想起那位佛朗明哥舞女郎。
“怎麼了？”
“謝謝你，你的一句話讓我想起一件事。”勁彰高興的輕拍著她的臉頰，哄說：“我有事先走一步，你找其他人來陪你玩，再見。”
“勁彰，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在這裏，這話若傳出去我不是丟死人了。”她氣得直跺腳的叫喊。
而勁彰早走得無影無蹤。
街角咖啡館裏的氣氛是熱騰騰的。
在蒼涼的西班牙歌聲中，搭配看似熱情奔放的舞蹈，其實裏麵含有生命中深沉的無奈，大部分的人隻看到熱鬧火熱的一麵，但佳敏卻能跳出火熱另一麵的陰鬱。
有如慢慢能欣賞這種舞蹈的內涵，自從佳敏告訴她學佛朗明哥舞的過程之後，她才看得懂她手指指端展現的人生曆練。
當台上舞得入迷、台下看得癡迷時，勁彰悄悄的走進來。他環視現場幾乎清一色的女性時，更加確定心裏的想法。
“今晚怎麼會想來這裏喝咖啡？”楊震拍一拍勁彰的肩膀，並四周尋了一下，說：“女伴呢？”
“就我一個人。”
“稀奇。”楊震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勁彰把注意力放在場上的舞者，觀看半晌，便覺得今晚舞者的身段和舞姿更成熟開放，和上次是不同一個人。
“跳舞的人是誰？”勁彰問。
“紅火佛朗明哥舞坊的團長林佳敏。”楊震看他若有所思的表憎，試探的問道：“找她有事？”
“臨時有一個想法要和她談一談。”
“佳敏一定樂歪了，你在這裏坐一會，舞蹈表演結束後我就帶她過來。”楊震喜形於色的走開。
一陣如雷的掌聲之後，再來一小段的安可即興舞蹈，觀眾才如癡如醉的逐一散去，或者重聚在咖啡館裏繼續回味。
很快的，楊震帶著佳敏坐到勁彰這一桌，勁彰還來不及開口邀坐，她就大方的坐下來。
“你好，我是林佳敏。”
“辜勁彰。”勁彰盯著她有話直說，“林小姐，我打算和紅火舞坊合作。”
“怎麼合作法？”
“你先將紅火舞坊到各地文化中心表演的計劃擬出來，其他的細節到時候再來研究。”
“辜先生做事真爽快。”佳敏由衷讚佩。
“對了，可能會拍一支廣告，我想指定上個月跳舞的那個女孩。”勁彰立即補說：“上個月不是林小姐吧？”
在一旁的楊震聽了不禁心驚膽戰的，生怕佳敏心裏不爽快而當場發脾氣。
“辜先生，你覺得那個女孩跳的比我好？”佳敏斜眼瞅他，聲音有點緊繃、有點尖銳，不過她仍然保持風度。
“不，正好相反，那個女孩的舞蹈並不成熟，但是她熱情的扭腰擺臀的時候，身上散發出處女的嬌羞和嫵媚，很能勾動人的心。林小姐，我是以商業的角度來看，她很適合當若妍女人。”
佳敏咧嘴笑開來。“形容的真好。”
“這樣的字眼也隻有你這位風流大少才想得出來。”楊震打岔一句調侃他的話。
“辜先生，我老實告訴你，她隻是一位上班族，利用工餘時間來跟我學舞，井不是舞坊的團員，上個月如果不是我的腳受傷，臨時找她代我出場，否則她是不可能答應上場跳舞的，所以你說的事要經過她本人同意，我不能做主。”
“沒關係，找一天介紹給我認識，我來跟她說明。”勁彰說。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佳敏眼光邊四處尋找邊說：“她從來不會錯過我在這裏的表演。”
佳敏看見有如正好開門走出咖啡館。
“她在那裏！”佳敏跑了出去，叫住她，“有如，等一下。”
有如停下來。“林老帥？”
“有如，怎麼不來跟我打聲招呼就要走了？”
“我看林老師有朋友，所以就不去打擾你。”
“有如，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紅火舞坊有機會獲得一家企業的讚助。”
“這真是太好了，恭喜你，林老師。”
“不過有一件事要你……”
勁彰的目光眺到咖啡館外，見一位身穿白襯衫、牛仔褲的女孩背對他，看不到她的表情，隻見一束紮在腦後的長發不住的左右搖晃，於是明白這是拒絕的意思。
他站起來朝門走去，準備加人勸說的行列。
“有如，用另一個角度、不一樣的心情考慮一下好嗎？”佳敏努力的勸說。
“我想我還是當個上班族就好了。對不起，我幫不了你。”有如微微一鞠躬，人便走開了。
勁彰走出咖啡館，還是隻看到她的背影。在黑夜裏，白色的身影特別顯目，悄悄的在他心中留下印象。
“她覺得怎麼樣？”
佳敏無可奈何的攤攤手。“你看到的，沒意願。辜先生，少了她，你剛才所提的事還有效嗎？”
“當然，你還是把舞坊表演的計劃書送過來，至於她——”他望著漸行漸遠的白色背影。“我不輕言放棄。”
他當然不可能放棄，那已被否決的提議他都想要孤注一擲的向大家證明他的想法絕對可行，而這個女孩絕對是他實現想法的最佳人選。
他對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