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3)

真是氣死人了。這幾天姚棣無論如何向納思低聲下氣,陪笑娛妻,她依然置之不理。

慶幸的是,她還是他美麗的妻子,對丈夫照顧有加,卻冷淡如故,始終不願意給他一個甜美的笑容,以及溫暖的擁抱,留給他的隻有一張接著一張傳達事情的便條紙。

以後我自己坐計程車上下班,是管理員介紹的優良司機,包月的,很安全,不必擔心。

你寫稿到清晨才入睡,早上我沒叫醒你,醒來時別忘從冰箱裏拿雞湯出來,自己熱著喝……

每晚他隻能坐在書房讀著紙條上麵的字句,想像她軟言柔語的笑著和他說話。

雖然不用再接她下班,但他還是每天把車開到CTS電視台外麵等她,直到看見她走出CTS大樓,上了計程車之後,他才開著車跟在後麵回去。

連幾日的雨,讓秋意更深了。

這天姚棣隔著蒙蒙的雨簾看見納思上車之後,他沒有跟在後麵,而是打電話給她。

“納思,今天我會晚一點回去。”

他期待她的回答,卻換來一陣沉默。

“納思?”

電話掛斷了,姚棣一陣驚愕和氣憤,緊接著手機響了一聲,提醒他有一封簡訊。

晚上回來的時候,要小心開車。

“這個女人!”姚棣生氣的捶了一下方向盤,喇叭聲驚動行經的路人。

他用力的一踩油門,快速的朝巴山夜雨酒館駛去,濺起一地水花。

雨天,客人比平時稀落很多,姚棣仍然坐到角落的位置。

店裏的客人陸續離開,隻剩下一個人時,他說:“老魯,把音樂關掉吧,偶爾聽聽雨打篷的聲音也不錯。”姚棣托頰傾聽,“雖然隻是塑膠篷,但也算聊表意境。”

老魯關掉音樂,拉下鐵門,提早打烊。

“巴山夜雨打秋心,一個愁字,這才是你現在的心情吧。”老魯拿著自己杯子坐到他對麵。“為愛苦悶?”

姚棣的思緒從外麵滴答的雨聲拉回來,朝他苦苦的扯動一下嘴唇。

“老魯,一個大男人把愛和愁掛在嘴邊,聽起來好像挺沒用的。”姚棣自嘲的說。

“女人在愛情、事業上自主叫真女人,而男人把對心裏在乎的女人的感情直率的表現出來,才是真男人。姚老弟,你就是這點比大部份的男人誠實可愛。”

“當真男人有什麼用,女人若不解,當什麼樣的男人都沒什麼屁用,隻有自找苦吃。”

“觸怒妻顏?”老魯輕淡的問,一副並不意外的樣子。

姚棣歎了一口氣,把事情的經過向他述說一遍。

“她仍然盡心盡力的做一個好妻子,不過是紙妻,什麼事情都用紙條來對丈夫噓寒問暖,也把家裏任何大大小小的事情打理得很好,讓我啞口無言。”姚棣沮喪的抱怨,“老魯,我們結婚才幾個月,就開始過著有名無實的生活,這叫我怎麼受得了?”

老魯會心一笑,“想必你那位完美的老婆在那方麵讓你心蕩神馳,快樂得不得了,像……”

姚棣一點也不含蓄的接著說:“像吃了鴉片一樣,上癮了。”

“真有你的。男人娶到賢妻是前世修來的福份,若她又是蕩婦,那就是今世的福氣了。”老魯斟滿酒,輕碰一下他的酒杯,一口喝盡,“那你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丈夫應該有的權利和義務。”

姚棣怔了一下,囁嚅的說:“你是要我……”他深吐一口氣,堅持道:“不,我無法對納思做出她不願意做的事情。”

“姚老弟,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完美女人的另一麵是極端的執拗和強烈的自尊,既然你在她的同事麵前給她難看,現在她隻剩下執拗的那一麵,你應該明白執拗的人是不容易主動和人妥協。”

老魯一席話,著實讓姚棣感到驚怕,也有所頓悟,他定定的注視著眼前的老魯,好奇的問:“老魯,從我做學生開始就想問你一件事情?”

“可以讓姚老弟放在心裏這麼長的一段時間而沒有說出來,這事情你其實心裏早就明白,問了也是無解。”

姚棣無活可說。兩人幹了一杯,他向老魯告辭,臨走時對老魯說:“總有一天,我會問出來的。”

“或許吧。”老魯淡然的和他揮揮手。

走出酒館,姚棣發現雨停了,街道冷清,路燈照在地上的一攤攤積水上,映出暈黃微弱的水光,射出一股冷寂的氛圍,頗有秋意上心頭的蕭瑟感。

姚棣縮著身子走出巷道,來到停在馬路邊的車子,他鑽進車內,發動車子準備要離去時,從後視鏡上看見潘安擁著一位長發女孩從一家網咖走出來,兩人坐進了一輛計程車離開。

很奇怪,這幕讓姚棣對潘安的反感減少幾分。

他很輕鬆的將車子滑向回家的路途,他瞄一眼時間,原來已經這麼晚了。

他告訴自己,納思一定坐在客廳等他回來,然後嬌嗔的抱怨他的晚歸,到時候他一定要向她說聲對不起,然後用力的抱她、愛她,直到把這幾天的空虛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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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思孤單的坐在客廳,電視開著,但是她的注意力全在牆壁的時鍾上,已經過十點了。

姚棣去哪裏了?和誰在一起?還是……他出了意外?!

納思驚跳一下,拿起電話,電話撥一半時,頹然又放下話筒,心裏黯然神傷的想,姚棣已經不再在乎她的感受了。

這時她的注意力被電視節目所吸引,電視裏那位來賓正是CTS資深記者張得明,他正侃侃而談名人表裏不一的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