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3)

議事廳上,百官議論紛紛。

「啟稟攝政王,後宮近日來接二連三出事,該不會是與前些日子在宮內樹上係上絲帶招了冤魂所致?」宰相很不怕死地提出他的疑問,壓根忘了這件事已經炒爛了。

李鳳雛興致缺缺地瞅著他。「喔?要處決係絲帶之人嗎?」

宰相聞言,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又說錯話,二話不說,跪就對了。「臣惶恐,臣無不敬之意。」

「那是惡意挑釁嘍?」

「不不不,臣不敢、不敢!」救命啊,他說錯話了。

「不敢?」他哼笑,欣賞著宰相嚇得屁滾尿流的蠢樣。

「昨兒個良鳩殿大火,有人瞧見那狂燃的火上恍若有冤魂團舞。」禦史大人趕緊護持進言,轉移注意力。

「你瞧見了?」慵邪的嗓音懶洋洋的。

「不……下官怎麼能踏進後宮?」

「喔,那你是拐著彎在數落本王的不是嘍?」黑眸妖詭冷厲,高深莫測的眸光精綻,無人看得出他的心思。

撲通一聲,禦史大人也跪下了。「臣惶恐,臣的意思是說,若是攝政王能夠表明立場,也許可以省去後宮鬥爭。」

「表明立場?」他狀似咀嚼的話意,隨即冷凜起臉。「你是要本王造反?」

「臣不敢!」禦史大人暗恨自己接下壞差事,但還是咬著牙繼續,「臣以為,攝政王驍勇善戰又足智多謀,又是當今陛下的皇弟,若是願意登基,必定可平定後宮無謂的爭奪。」

「禦史大人,誰跟你說,本王是皇上的皇弟?」他支手托腮,狀似漫不經心,微瞇的黑眸卻迸射出危險光痕。

禦史大人瞪大了眼,很想說: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嗎?隻是沒人說出口罷了……「這是臣、臣認為,攝政王『恍若』是皇上的皇弟,輔佐著皇上,頗得民心,若願意登上帝位,是百姓之福……」

「喔?照你這麼說,放任後宮爭奪,是本王的錯了?」

聞言,禦史大人超想哭的。到底是哪個混蛋要他出來說話找死的?!「……若、若是攝政王能表明心意,後宮嬪妃就會明白皇子非儲君,也不會再生無辜傷亡。」忍著淚,他豁出去了。

「是嗎?」李鳳雛低低笑開。

想當年,他初入朝廷,這班人可不是這樣的嘴臉,想不到十年後,居然會拱他帝,真是可笑!

「攝政王繼承皇位,是臣等所望。」說著,文武官員皆跪了下來。

「眾卿忘了,本王娶了個男妃?」若他真成了皇上,則影可就是皇後了。

「攝政王可擬詔廢除祖宗規矩,男妃又如何?隻要是攝政王心之所愛,是男是女不是問題。」

「真當本王是個專廢祖宗規矩旳狂妄之輩了?」他笑得邪魅,渾身上下散發著原始而尊貴的傲氣。

「臣等,不敢。」

「那好,本王就狂妄到底。」他低喃,黑眸掃過底下文武百官。「本王,冊封冉才人為冉貴妃,鸝昭儀之子李雋轉為冉貴妃義子,明日吉時,入住玄雀宮,本王要在玄雀宮大開筵席,眾卿可有異議?」

底下大臣你看我,我看你,雖然沒逼出最想要的答案,但攝政王都開金口了,有異議也得沒異議。

「臣等,心悅誠服。」

心悅誠服?他冷笑,甩袖離開議事廳。

顛覆朝綱的,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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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鳩殿燒成焦土,不複當初的富麗堂皇,梁柱頹圯,瓦片粉碎四落,找不到那晚他們五人談笑的融洽景致。

淚盈在冉凰此眸底,強忍著不落下。

李雋站在焦黃的樹前,看著庭園裏的一草一木全成焦土,神色木然而平靜。

「走了,到玄雀宮吧。」站在外頭等待的李鳳雛淡淡啟口。

今天,是她榮升貴妃,入主玄雀宮的好日子,早已大擺筵席,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他們移駕。

「好。」冉凰此乖巧地點頭。

由攝政王夫妻主持加冕,無文武百官觀禮,但這筵席上的每道菜色,全都是百官挖空心思,極力討好的傑作,所有後宮嬪妃也全都聚集而來。

冉凰此身著彩斑金紅色紗綾,裏頭黃金色的馬甲雕塑著她誘人的腰線,下著同色千片絲裙,走起路來搖曳生姿,金冠上,撚絲羽翎如柳枝輕擺,懸上玉葉,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她粉顏細琢,輕點而不豔,五官精致脫俗,不是絕美,卻教人望而駐足。

到了玄雀宮,她回眸望向斜倚在屏榻扶手上的李鳳雛,他身著玄朱色大禮服,頭上金冠閃耀著光澤,卻比不上他俊美無儔的容顏,他像是極無趣地坐在一隅,冷眼看著殿內熱鬧的筵席,就一個人坐在那兒。

此時的他看起來,不像是唯我獨尊的攝政王,反而像是個被遺棄的孩子。他遵守承諾,在後宮嬪妃麵前絕不會與她過度親近,所以就一個人自處著。

看似乏味透頂,但精銳的眸光從垂斂的長睫迸射,他聚精會神地留意著出入玄雀宮的人,靜靜地守護著她。

她要求什麼,他便為她做到,這個寵她寵到無法無天的男人,用他每個舉動告訴她,他有多愛她,但她最終還是選擇回到後宮……好像,她一直在辜負他。

但她發誓,隻要雋兒的事處理好,她一定會遠離後宮,乖乖待在他的身邊,就算名份隻是個丫鬟也好。

她想陪他,想聽他大笑,那感覺,很美好。

「冉貴妃。」

冉凰此回頭,瞅著不知何時到來的賢妃,隨即欠了欠身。「冉貴妃見過賢妃娘娘。」

「這丫頭何時變得這麼多禮了?」賢妃笑吟吟地瞅著她,狐媚的眸上下打量著。「真是美,風韻和姿色都強過前貴妃呢。」

她隻能幹笑,沒有回話。

「怎麼不見大皇子?」

「八成是到後頭曲橋散心了吧。」她淡道。

「也對,畢竟才喪母,要他參與這等喜慶筵席,心裏肯定難受。」賢妃歎了口氣。「得要小心點,別放他單獨一人。」

「我知道。」

「這兒有點悶,妳陪本宮到外頭透口氣呢。」

「是。」冉凰此乖順地久了欠身,看著賢妃離去的身影,視線轉而尋找李鳳雛,卻見他已不在屏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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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雀宮三殿一宮,三殿中央是座花林,而主殿後、是濃綠的湖泊,上頭架著玉雕欄柵蜿蜓的曲橋。

河麵倒映著天際的一輪明月,也倒映著一人的身影。

他一身玄紅色皇子裝束,坐在欄柵上頭,垂眼看著平靜河麵,突地——

箭翎急切破空的聲響襲來,他頭也不回地反掌收劍,再反勢送出。

「啊!」行凶之人沒有防備,立即從樹梢墜落河底。

然,偷襲並非就此結束,一眨眼工夫,近乎靜謐無聲,但他卻已被四個身著勁裝、武藝極高的男人包圍。

「大皇子,別怨咱們。」開口的人抽劍出鞘,冷冷銀光迸現在月色底下,更顯銀青而猙獰。

「誰派你們來的?」他開口,仍舊背對四人。

「臨死前,不妨告訴你,是阮采女。」

忽地,遠處飄來極輕且魅的笑聲。「本王不信阮采女有本事使得動皇宮的右威副將。」

四人猛地回頭,不知李鳳雛何時出現在曲橋的另一端,他形影若魅,輕點在欄柵上而來。

「仇副將,是誰允許你率眾踏進後宮的?」他似笑非笑地問。

被稱為仇副將的男人見苗頭不對,立即點地躍起。

「則影,給本王拿下!」李鳳雛笑意褪盡,黑眸展露騰騰殺氣。

「是!」

則影跟著躍起,四名殺手這才知道他非大皇子,而是假扮大皇子,刻意閃避人潮,守在幽暗處,等待對手上門。

「你們,誰都不準動。」李鳳雛冷眼瞅著還站在原地的三個人。「右威營,該是知道本王殺人如麻的狠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