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啊，救人啊！！”
“啊！——”
這下不用問我也知道是從哪來的了。
“好像有很多人在喊救命啊，哥哥。”
“我知道。”
我聽到的，遠比她聽到的多。
光是我們附近就聽到了不下六十種，更別提遠處的那些了，剛剛跑得飛快還能聽不到，一停下來，立刻就聽清了。
“哥哥，你怎麼了？”
怎麼了，被那麼多求救聲壓得喘不過氣了啊，我本以為自己是個相當理性的人，沒想到還是被感性打敗了，但現在我是泥菩薩過江啊，雖然看上去比他們好，可繼續待在這裏，我們下場都是一樣的。
我得離開這，帶著悠憂離開這，沒錯，離開……救人要先保住自己，救患者也一樣！
“救命啊！”
“有沒有人啊！”
“救命啊，救救我媽媽！”
“人都到哪去了，救人啊！”
“靠！”
我想離開，卻邁不動步子。
“這未免太沉重了！”
“什麼沉重啊哥哥？”
這丫頭，突然好羨慕她的無知啊。
“哥哥，到底怎麼了？”
問問她吧，好歹能幫我分擔些壓力。
“有人在向我們求救，你說該怎麼辦呢？”
她愣了一下。
“這個，這個……我們老師說，這個時候要第一時間通知大人。”
“大人……”
這裏大人都躺了，我就是這裏唯一的大人。
“不要管老師，你自己覺得怎麼辦？”
“我自己……”她非常為難，一邊看著求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邊看我。
“你可要想清楚，如果留在這裏，我們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媽媽了。”我要把利害跟她講清楚。
她果然認真起來了。
“我們會怎麼樣？”
“不知道，但肯定不會是你喜歡的那樣。”
“那……”悠憂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她的眉頭漸漸皺起。
沒錯，就是這樣，說跑吧，跑就對了，跑——
“我……”
“我——不知道。”
“誒？”
“哥哥你自己決定吧。”
“啊！”
“應該救人，但老師說真遇上這種時候更多要聽大人的，哥哥你自己想吧，我決定不了。”說罷，她閉上眼，將決定權推回給我。
“靠，我要能做決定的話，我還……我還……我……”
我自己做決定，問我自己！
“我當然是腳底……”
抹油了，心裏是這麼想的，但……心底的正義感卻在作祟，某些記憶正在作祟，這裏的人們放任不管的話，肯定也會落到和那時候的我一個下場，甚至更慘。
“唉！我又不是正義的夥伴。”
雖然想為患者做些什麼，但更多都是為了我自己的私欲，我對自己看得還是挺清的，至少我是這麼認為。
“罷了——投硬幣吧。”
我有什麼事無法做決定時，就會這樣讓老天幫我決定，我取出一枚一塊錢硬幣。
“正麵走，反麵留！”
“擲硬幣！”悠憂好奇地看著。
“是啊，你同意嗎？”
“看看吧。”悠憂說道，這話完全沒經過大腦。
唉！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如果你之後後悔了，可不要罵我。”
“不會的。”
“誰知道呢。”
我輕輕一拋，硬幣在我頭頂翻飛了幾下後，落在我的手背上被我一把捂住，捂住的瞬間我就知道了結果，那觸感……是反麵。
“留下了。”
隻能留下了，老天做得決定。
“我們留下去救人了。”
“是的。”我長出了口氣，有些無奈，卻也有些輕鬆。
“去救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