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有點迷亂,咳嗽,滅了煙,準備睡下,窗外一片漆黑,閉上眼睛,就更黑了。有點冷,隻有一條巴掌大的小毯子。分班換寢室那會兒忘把被子帶過來了,也懶得從家裏頭拿,這毯還是從“姚明”那借過來蓋的,也隻能靠它度過往後的冬夜漫漫,有點東西蓋總比沒有好。整個身子縮成一團,還是冷。
跟小蒙一起又到了桐樹山上,不一樣的是山上多了少許泡桐樹,小兩口安家,養了幾頭豬,院子裏種滿各種蔬菜,雞鴨成群。白天我在頂峰的那塊綠地上放羊,她在家洗衣做飯,晚上過著甜蜜的私生活。
小蒙挺著個大肚子織毛衣,毛線團掉在地上,彎不下腰,我幫她撿起,貼著她的肚子聽裏麵的動靜。生下一對龍鳳胎,給女兒取名叫秦平,兒子叫秦安,寄希望於平平安安,夠了,還給兒子取了個乳名叫秦獸,獸類命賤,骨子硬,容易養,我們那邊管兒女叫小貓小狗的很多,寄希望他能身體健康,足矣。
在一個桐樹葉飄落的初冬,“三楞”進了桐樹山,幾十號人殺進我家,拴在門口的大狼狗被亂刀砍死,院子散亂一片,雞飛鴨竄,孩子不停地哭嚎…我又被架起,小蒙抱著兩個孩子,被他們拉到一邊按住。
“說,老板他們躲在哪裏?”
“不知道。”
“你們是兄弟你會不知道?不然就殺你全家。”
“我真不知道…”還沒說完就是拳打腳踢,小蒙不停地哭喊,孩子也哭得更厲害。
當頭一刀,那兩個家夥放開手,順勢倒在地上,亂刀繼續劈砍,血泊中的我除了抽搐,已經無法動彈,小蒙還在不停地哭喊,孩子已經哭啞了嗓子。
模糊地聽到“楞哥,那娘們跟孩子怎麼辦?”
“怎麼辦?還用我教?不是跟你們說了出來混要講信用嗎?說讓他全家死光就一個不留,統統活埋。”
全家連我一起被扔進一個很深的坑裏,鏟子灑下的泥土散落下來,小蒙癱軟在我身上等死,兩個孩子奄奄一息。
驚然坐起,一身冷汗,去鬼門關兜了回風,原來是場噩夢。擦去冷汗,發現煙沒了,從地上揀了幾個稍長點的煙頭,點起……窗外還是一片漆黑,睡不著,幹坐著又開始思索,是不是像自己這樣的人就該孤身一人,可能小蒙的離開是最明智的抉擇,也是最好的結果,開始猶豫在她生日那天自己該不該出現。
煙頭也揀得差不多了,天開始有點蒙蒙亮,洗刷了下,發現頭很暈,伴著幾聲咳嗽,守望窗外,等待天明。天亮的時候才發現衣服上沾滿血跡,可能是做噩夢那會兒噴了鼻血。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感覺完全沒力氣,一臉通紅,發燒了。霜霜幫我買了幾粒退燒藥,發現她還是蠻好的,想起先前那樣欺負她,難免感覺自己有點小畜生,頓感愧疚。“姚明”開玩笑說霜霜看上我了,哼,奇怪,也太離譜了,怎麼八杆子沾不上邊的事情都被他扯上了,拿不準這個好稱性無能的家夥開始青春期發育,看上了霜霜,想來個移花接木,鬥轉星移,引起霜霜的注意?
午飯是“將軍”給帶的,他住在校外,就給我帶了個麥餅,家鄉特色小吃,口感脆,好吃,我看得見,你看不見。看到“姚明”買了盒巧克力,還分一半給霜霜,看來我的猜測有那麼點苗頭,估計有好戲看。“
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屁王達”,“屁王達”說隻要一試便真相大白。那天下午上課,“屁王達”故意借口跟“姚明”換了座位,先是假裝不經意地踢到霜霜屁股。
“你怎麼踢我屁股啊。”霜霜誤以為是我踢的。
“哪有踢到你屁股,我踢的分明是你臀部。”將錯就錯,也就順著她的誤以為,調侃一下。
“屁王達”又來一記,抓住霜霜的內衣後背帶,使勁一拉,隻聽“啪”的一聲,順之而來的就是霜霜一聲尖叫。全班轟笑,隻見她的臉紅到耳根,“梅超楓”在講台上頓了一下,繼續講她的“陰溝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