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總感覺被周圍的人盯著看。心想自己沒什麼特別的，長得不帥，又不是個名人，怎麼會？可能是學雷鋒做好事後，心裏自滿情懷引起的錯覺。甩甩頭，不再多想，還是趕回去要緊，若是晚幾步，又得被思怡雞婆得解釋不清，埋頭加快腳步。
“哥哥。”身後傳來一聲尖細的聲音，聞聲，不由地停下腳步，但沒有轉身，並不確定叫的是不是自己，至於停住，純屬自然反應罷了。
“哥哥，等等我們。”一邊的路人開始朝我指指點點，難道身後還有人亂認親戚？趕緊轉身去看個明白。
這一看，愣住了，竟然是剛才那個老婦和她腿上躺著的小女孩。老婦背著女孩費力地在我身後追趕，見我停下，也止步站在原地，喘著粗氣。背一個十幾歲的大小孩，對於麵黃肌瘦又赤腳爛瘡的老婦來說，並不輕鬆。
總算明白了，原來她們一直跟著我。而那些路人，肯定誤以為我是個拋親棄女的不孝子，負心漢，才看馬戲團似的，不分青紅皂白地說道了。唉，這年頭，連做個好人都這麼難。
“婆婆，你怎麼不帶妹妹去吃飯？天寒地凍的，多穿幾件衣服吧。”看著女孩長滿凍瘡的通紅腳丫子，心裏很不是滋味。
“不，小夥子，婆婆不需要你這麼多。”說完她背上的女孩從懷裏捧出那一遝錢，舉得老高。
“謝謝你，大哥哥，我們真的不需要這麼多，隻要這些就夠了。”見我站著不動，女孩把整錢夾在懷裏，取出那把扭成一團的零錢，抽出其中的幾枚五角一元硬幣。
讓路人圍觀著，著實尷尬。可這錢該怎麼辦？確切的說，怎樣才能讓她們收下。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理，而且她們是真的可憐，正需要這筆錢的救助。
“小夥子，你還是收回去吧，你這樣給她們，也不一定就是好事。”一個年紀稍大的中年人看懂了其中的原委，老婦聽了他的話連連點頭。
“這樣吧，我拿回一半，剩下的給你們去看看醫生，再找個地方安頓。”她們能回來還錢，就足以說明她的真誠，這樣的人，沒理由不幫。
“小夥子，不瞞你說，婆婆去過醫院，可是醫院的門都不讓我們進，說我們是要飯的。我的這雙爛手爛腳廢了也就廢了，可孩子還小．．．”老婆婆含淚而語，女孩也安靜地趴在老婆婆地背上輕聲抽泣。
“是哪裏的醫院，我現在就帶你們去，要不給你們看，我就把他們醫院翻個底朝天。”最看不慣這種狗眼看人低的勢利小人，不把窮人當人看。她這麼一說，更讓我湧上一股幫她們到底的衝動。
“不用了，小夥子，你有這份心，我跟小丫已經很感激了。這些錢，你還是拿回去吧，我們用不著。”老婆婆騰出一隻手，取出女孩懷裏的錢，再一次遞過來。
晨曦的空氣中夾雜著無限的冷意，而讓人感覺更冷的是這個世道。老婦的一番言行，聽著，看著，想著，心裏又升騰起一股暖意，她的慈祥，讓自己想起了老媽。為我操心了快半輩子，不僅沒有盡孝道，還離她遠去。其實根本與老媽扯不上關係，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觸？是她對女孩的舍己之愛觸發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