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我往後退了一步,驚疑不定地盯著瑤光。
瑤光正皺眉思索,過了一會兒抬起頭,看見我微微一愣,而後驚怒道:“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我是那種人嗎!”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最後還是覺得不要逗他了,原則性的玩笑可開不得,遂搖了搖頭。
而且我敢肯定,瑤光非但不會因為那人汙蔑他而害他,還會盡最大努力去救他。救助世人一向是瑤光的為人準則,他絕不會因為一點個人恩怨就棄他人生命於不顧。
瑤光這才神色一緩,低聲嘟噥了幾句,繼續低頭想事。
燭火跳躍,一絲絲江風從窗欞縫隙中飄進,吹得整個房間的光影隨著燭火搖曳了幾分。我無端得覺得有些冷,雙手抱臂時卻猛地想起了在甲板上我也是這動作,再想到之後發生的事,我便默默地放下了雙手。
瑤光背靠著門板,手指點唇,微垂著眸神色專注,看樣子在思考著一件挺麻煩的事。我一時無話,房裏便陷入了寂靜之中。
絲絲縷縷的江風不斷地從縫隙中擠進來,也不知是不是失去法力的原因,我原本在冰天雪地裏都不會覺得冷,現下卻時不時的有些寒意。我看著瑤光在那邊深思,有心幫忙卻無力。我連異象都無法看見,更別提出謀劃策了。以前不覺得什麼,現在才發現,沒有了法力我就是個普通女子,什麼事也辦不成。這樣一想,便有些沮喪。
不過現在可不是想東想西的時候,辦好正事才是要緊。想到此,我便抬頭道:“你準備怎麼救他?”
瑤光看我一眼,又別開目光,微微揚起下巴望著房頂:“他那麼汙蔑我,我傻了才去救他。”
看來他還是很在意嘛。我就說,他什麼時候心胸變得這般寬廣了,原來不過是隱忍著不發而已。
“你看得見他的死相?”知道他這人一向麵皮薄,嘴上肯定是不會放過那個人半分的,所以我就單刀直入地問他:“能算出他的大限時辰嗎?”
“他的死相很濃重,有點法力的都能看出來。”瑤光今天已經是第幾次皺眉了,我覺得他越來越有向雲空發展的趨勢,遇見問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皺眉,這樣可不好。“我就是奇怪,那麼濃重的死亡陰影,要是平常,死前三日就會顯現出來,可是我白天看他的時候還好好的。飄絮,你也應該看到過,白天時他麵色很正……。”
他說到後麵突然漸漸消聲,神色怔忪地看著我。
我的手輕輕撫過他眉間,看著他微擰的墨眉在我手指滑過之後鬆開,才滿意地笑了:“嗯,順眼多了。你可別學你大師兄的樣子,那樣會早衰。還是平日裏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比較好。”
瑤光握住我伸在半空的手,看著我不言語。
我一怔,看他一眼,奇怪道:“怎麼不說了?”他剛剛不是還覺得那人的麵相有疑點嗎?
而且他的反應也有些奇怪,平日裏我要是這麼和他說,他早跳腳了。可今夜他卻隻是看著我不說話,他這個反應,莫不是……害羞了?
他害羞了?他居然害羞了?!
……不是吧。
我驚訝不已,看著他還沒說些什麼,他就咳了一聲,鬆了手摸摸鼻尖,訕笑道:“咳,沒什麼……我們繼續說。”說著,他又像是怕我不信似的再咳了幾聲,才閉眸斂了神色道:“我剛剛說了,那人的死相來得很突然,若是橫禍而死,必不會這麼麵色青白猙獰,肯定是有妖物作祟。”話畢,他歎了口氣。“怎麼每次我到的地方都會碰到這些東西,真是不得安寧。”
我也覺得很無奈,為何隻要我們聚在一起,不過幾日就會有壞事發生?這什麼命格啊。
“那你準備怎麼救他?”繞來繞去,問題還是回到了一開始。
“還能怎麼辦,在他要被害時去救他唄。”瑤光這回倒是不再遮掩了,聳了聳肩直白道。“我倒是很想知道,等我救了他,他會不會說我是故意害他再去救他的。”
“那你不跟著他嗎?”我一愣,“按你說的那樣,他應該很快就要大難臨頭了吧?”
“現在跟著他,我怕他大喊一聲:救命有人要害我。”瑤光尖著嗓子模仿那人的神態,逗得我一笑,他見此,用一副“你明白了吧?”的神情對我道:“我等會兒去他那邊。到時你就在房裏等我,這事不同尋常,我會在房內布下陣法,你待在這裏,哪裏都不要去。”他看著我,笑容溫和,臉龐在昏暗的燭火下映照得明明滅滅。“聽懂了嗎?”
我忍不住一笑:“是,道長。”
他笑著輕刮我鼻尖:“貧嘴。”
我作勢要咬他的手指,被他避開,跳開來去擺弄房中的東西。我幼時隨著四哥學過八卦陣法,對於這些也有所涉獵,所以知道他這是在布一個聚陽陣,讓這房裏的陽氣充足無比,使得妖物鬼怪不敢靠近。
我心中感歎我有朝一日竟然要用這陣法來保護自己,卻沒有太多沮喪,看著瑤光在那裏布置,我就覺得很高興,隻要看著他,我就忍不住地笑。